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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

    “嗯。”

    旁边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车子里一下子归于平静。

    阚楹眉尖微皱, 指腹下意识压住腕间的手链。

    几周前在山海乐园里坐摩天轮,他们两个初期也这么静,当时她心里是尴尬,这会儿反而莫名烦躁。

    但阚楹昨天做过决定,既然不打算答应谢惊昼的追求,那么也不要做出让他误会的行为。

    想到这, 阚楹垂下眸, 抿直唇瓣,心情也不见得多好。

    “真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 阚楹听见谢惊昼这么问,他声调低而沉, 先前的上扬仿佛是错觉。

    阚楹伸手推门, 干净果断地扔下一句, “不要。”

    简简单单两个字, 很是无情。

    谁知,手腕倏然一紧。

    阚楹还没回神,已经被这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拽得往后一倒,整个人结结实实撞进了谢惊昼的怀里。

    鼻翼间全是渐浓的清冽生野的木香,像是势必要一鼓作气攻下城池的军队,刹那间便无孔不入地侵|略上来。

    阚楹屏了屏呼吸,才压着脾气叫人,“谢惊昼。”

    “在呢。”谢惊昼懒懒应了声。

    他一手抓着阚楹的手腕,一手从前面揽住阚楹。

    这么环住人后,他才发现阚楹的腰纤细到盈盈一握,揽在怀里都怕伤到人。

    “松开!”

    “你先把兔子收了。”

    “不要。”

    “那我也不松。”

    阚楹:……

    对峙中,谢惊昼抬手在阚楹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我不明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给你的兔子你为什么不要?”

    “???”阚楹挣脱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见鬼似的怒视谢惊昼,“我喜欢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了?”

    谢惊昼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翻涌的情绪。

    他捏着指骨,从容笑道:“你和别人也这么炸毛?”

    阚楹冷起脸。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炸毛两个字来形容。

    “别人不会像你这样气我。”

    说完,阚楹倏地想起早上的花瓶乌龙和挡在别墅门口的记者们,一样的让人心情不愉快,偏偏——

    他们都没能让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暴躁。

    谢惊昼握紧了些阚楹的手腕,懒懒漫漫地问:“要是其他人和你一起被这个破系统捆绑,要求你们必须假装塑料夫妇,必须亲吻秀恩爱才能解绑,你也会答应?”

    阚楹嘴巴比脑子快,“我会答——”

    剩下的话,出乎意料地困在唇齿间,半天也没吐出来。

    困到连阚楹也皱紧眉,疑惑她为什么回答到一半就生理性厌恶。

    还没等阚楹想出个所以然,背后抵住的胸膛突然微微震动,愉悦的笑声从里面漫出来,烧在阚楹耳廓。

    阚楹思路被打断,不耐烦地撩起眼皮,又凶又冷地瞪他,“你笑什么?”

    从阚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谢惊昼清瘦的下颌线和扬起弧度的唇角,倒是那双一直含着笑意的眸子被长睫掩住,瞧不清晰。

    “我笑——”谢惊昼刻意拖着调子,语调绵稠缱绻。

    他一边把珍珠小兔子塞进阚楹手里,一边轻笑道,“殿下,您真的很可爱。”

    “……”

    阚楹没好气地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手腕,起身离开车子,走了没两步又回身把车门重重摔上,“滚!”

    寂静的车库内,很快响起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谢惊昼三两步追上阚楹,语气调侃道:“你现在这是不是叫恃宠而骄?”

    阚楹顿住脚步,用一副“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看他,“恃什么?”

    谢惊昼扬眉,自荐枕席道:“侍寝?”

    侍寝你个大头鬼。

    阚楹在心里白他一眼,转身往别墅走的步子也更快了。

    不管阚楹走多快,谢惊昼都能跟上来,刚跟上,他嘴就不得闲,“亲爱的,你今天高兴么?”

    阚楹不搭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她和这种人多说一句话能气得少活十年。

    “我很高兴。”谢惊昼打趣般的说完又笑了,兀自重复道,“真的特别高兴,上次这么高兴还是殿下咬我的时候。”

    阚楹和谢惊昼这时正好进了别墅大厅,兰姨带着几个佣人上来帮忙,然后,谢惊昼的这句话就十分清晰地传入到几个人的耳朵里。

    佣人们:……

    阚楹闭了闭眼,刚想摸腕间的手链,才发现那只珍珠小兔子还在手心里,当即扔回给谢惊昼,“闭嘴。”

    扔下这句,阚楹冷着脸上了楼,把谢惊昼甩在后面。

    谢惊昼把玩着手里的小兔子,微微拧眉。

    他怎么总是忍不住逗长公主呢,关键还把握不好逗的力度。

    兰姨走上来,小声问:“这是闹别扭了?”

    “我的问题。”谢惊昼把小兔子装回口袋,难得正经地问,“兰姨,你说我就这么招人烦么?”

    刚刚在车库,看长公主的意思,他和其他人在长公主心里的地位至少不一样。

    再厚脸皮点说一句的话,他真觉得长公主有那么点儿喜欢他,不喜欢能咬他?

    兰姨被问住了,半晌,才不太确定道:“也不是招人烦,就是——”

    谢惊昼回神,虚心请教,“就是什么?”

    兰姨组织了下措辞,“你脸上经常笑眯眯,要说高兴吧,像,要说不高兴吧,也像——”

    旁边的佣人憋不住地补了一句,“说白了,显得不太着调,不正经。”

    兰姨顿住话头,看了眼默默低下头的佣人,硬着头皮点头,“是有点不太着调。”

    谢惊昼稍怔。

    在大雍,他听过不少人骂他笑面虎,但还是第一次被评价不正经不着调。

    这么想着,谢惊昼屈指抵了下唇,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比完摩托艇,长公主帮他擦头发的时候也说过让他正经点,所以不是让他捏得正经点,而是让他笑得正经点?

    当谢惊昼回卧室时,屋子里空无一人。

    他抬脚走到阚楹床前,想了想,把口袋里的珍珠小兔子藏到阚楹的枕头底下。

    倏然间,一股浅淡的橘味氤氲开来,丝丝缕缕地萦绕而上。

    谢惊昼放枕头的手顿住,目光也随之落在枕头上。

    这橘子味的洗发水,他也用过,怎么觉得还比不上长公主的枕头好闻?

    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浴门也能听见绵长不断的水流声,大抵是阚楹在里面洗澡。

    “……”谢惊昼面不改色地把枕头放回床,压住珍珠小兔子。

    水流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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