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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文 饲养第六天
于是而安选了第二个,车程四十五分钟,那是一座面积不太大的姻缘庙,建在山腰,四周被茂盛的松树包围。车子重新启动,路上而安还是很沉默,在隋聿打了转向驶入超车道之前,说:“我不会把你赶下车,也没有生气,所以你想干嘛就干嘛。”
而安一晚上没睡,凌晨三点因为太过无聊,所以偷偷跑到隋聿房间门口,门刚推开一个小缝,就听到屋里的人用有点哑的声音说:“关上门,出去。”
而安没说话,他坐在座椅上,身体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后面排队过收费站的车已经排起队,有几辆车开始不耐烦地频繁按喇叭,声音很大,隋聿看见而安很轻微地缩了一下身体。
寺庙大多不在市里,所以隋聿在开到高速收费站口才问而安:“地址。”
——但而安没有什么变化,他的身体还是挺得很直,安静地坐在那儿。
距离汀山寺高速出口还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汽车穿过隧道,灯光有节奏感地忽明忽暗,而安原本趴在窗户上发呆,在隧道出口出现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看着隋聿说:“你闻起来很像话梅糖。”
隋聿看起来很不高兴,而安揉了揉眼睛,坐在旁边看隋聿皱着眉刷手机。
早上七点半,隋聿站在浴室看镜子里顶着一对巨大黑眼圈的自己,真的是绝顶可笑,虽然他不是刑警没有见过许多离奇案子,但怪人他见了不少。按理来说,他不该因为被男人亲了一下就开始失眠,隋聿抹了一把镜子上的雾气,明白这是他自我不够强大的原因。
几分钟检讨过后,隋聿深吸了口气,推开门走进客厅,而安早就坐在沙发上等待出发,听见声响朝他看过去,接着字正腔圆地评价他:“好大的黑眼圈。”
“我看见了。”隋聿的心情变得更差,他拎起地上的背包往外走,“不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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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是而安唯一的朋友,和自己不一样,绮丽很早就给自己起了人类的名字,并且擅长和人打交道,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只是不管是人还是神,太嘚瑟都容易出事,绮丽在追求一个漂亮男孩无果之后就住进了寺庙,名义上是疗伤,但而安觉得绮丽纯粹是想吃寺庙里的素斋饭。
听着脚步声渐渐离开,隋聿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说实在的,他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亲,原本以为可以靠着强大的心理状况撑过去,但现在看起来他的心理状况也并没有那么强大。
隋聿不认为有人能够对抗引力,但还没等他具体分析,而安冷不丁地开口:“我能放音乐吗?”这么可怜巴巴的请求恐怕没人能拒绝,隋聿好心肠地点头,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陪着而安一起听完了播放量最高的土嗨DJ音乐合集。耳朵简直像是遭到暗杀,隋聿在中途想要关掉音乐,但而安看起来很愉快,身体小幅度地左右摇晃。
好像快哭了,隋聿愣在原地,那种夏季热感冒的感觉又出现了。后面的车还在不停按喇叭,甚至有人摇下车窗伸头出来说脏话,知道是自己随便停车的错,隋聿只往后瞥了一眼,接着关上副驾驶位的车门,上车发动之后拐到路边停下来,按了双闪。
经过搜索之后,隋聿把寺庙范围缩小为两个,隋聿看了一眼安静坐在旁边的小孩儿,犹豫了会儿还是拿着手机凑过去:“大概就是这两个,你选一个。”
和隋聿本身有些暴躁的性格不一样,他开车的车速很慢,这源于几年前出的那场车祸。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他驾驶的轿车和迎面驶来突然改变行驶方向的大货车相撞,那场车祸很严重,他的引擎盖被撞到凹陷,前灯也碎的不像话。
“是在等我下车吗。”而安问隋聿。
“哦。”而安把门合上,往客厅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拐回去,贴着门板小声念:“晚安。”
隋聿的余光能瞥见而安在盯着他,似乎正在判断他的话真实性有多少,隋聿起了坏心眼,前面没车,他猛地轰了一脚油门,因为反作用力,隋聿的身体冲向椅背。
“……你要去的庙的地址。”隋聿尽量压着火,声音放的很低。
“我不知道地址。”而安转过身,抬脸看他,眼圈和鼻尖都开始变得很红,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但是,是真的在很多松树的地方,我没发疯,真的。”
隋聿抬起头,眉心还皱着,他看着有些局促的而安,别过头在手机上点开一个新的网页:“我在找有很多松树的庙。”
没等到,没治愈。
“听着,我请两天的年休假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发疯,你要么告诉我地址,要么——”隋聿松开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一把拉开,“要么,你现在就下去。”
而安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他坐着想了一下,转过头回答隋聿:“是一个一下雨就有很大松树气味的地方。”
“什么地址?”
隋聿笑了,而安看着隋聿趴在方向盘上,身体一颤一颤的,他想知道隋聿开心的原因,可还没来得及问,隋聿突然坐起来,一只手拉着他的安全带,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强迫他身体往前。而安僵住了,他们离得好近,只要他抬手就能摸到隋聿的睫毛,而安开始觉得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攥成拳。
隋聿坐上车之后开始感慨自己的菩萨心肠,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而安,感受到他的视线,而安也转过头。对视十秒之后,而安的耳廓肉眼可见变得很红,在而安认为这是眉目传情之前,隋聿先说:“安全带。”
货车司机的大腿卡在方向盘和座椅中间,最后差点截肢,但隋聿只有脸上和手臂的一点擦伤,来处理事故的交警也吓了一跳,反复询问他几次有没有不舒服之后才相信他真的只有一点擦伤。在那之后,隋聿就没开过车了,隋聿余光瞥了而安一眼,要不是为了稳定这个精神病兼潜在反社会恐怖分子,他才不会冒险开车。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隋聿仰头盯着天花板,他的耳朵和眼皮都很烫,像是夏天会得的热感冒,很不合时宜的病症,普遍治疗方案是在接近三十八度高温的房间里捂着被子,等待出汗然后自愈。于是隋聿也开始等待,等待时间治愈高温,还有仿佛心脏病即将发作一样的心悸。
而安愣了愣,然后有些迟缓地哦了一声。
“如果选错了,你会赶我下车吗?”
想不到年纪小还挺记仇,隋聿笑笑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