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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能彼此敞开心扉好好沟通一次吗。”

    姜甜沉默不语。

    “为什么？”姜甜不解，在她眼里没有比万鸣尹雪更和谐的夫妻了。

    妈妈所有需求和满足都来自爸爸这里，爸爸的一举一动都在妈妈的眼里无限放大，甚至被妈妈反复咀嚼，爸爸必须要很努力地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能让妈妈有安全感，我必须注意调整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我不能像普通男人那样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可以发顿脾气，但凡爸爸有一点儿不耐烦的情绪，妈妈就开始疑神疑鬼，在妈妈眼里，爸爸人见人爱万人迷，是个女人就想勾引爸爸，她们都对爸爸居心不良，爸爸随时可能会禁不住诱惑。

    万鸣苦笑摇头。

    姜甜诧异地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盯着万鸣，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如果他早一些跟尹雪开诚布公的沟通，或许他们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如今他就是想说，却也是不能了，他怕尹雪那根紧崩的神经承受不住，毕竟比之自己来讲，尹雪几乎是一无所有，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底气的女人来讲这些太残忍。

    虽然彼此都明了，但是只要不说破，她就会心存一丝幻想和希望来继续生活。

    有时候会感到很累，但想到妈妈为了爸爸做的那些牺牲，又会被愧疚淹没，甚至强迫自己不能有委屈的念头，因为你妈妈比爸爸更委屈。

    万鸣从办公桌后绕出来，走到女儿身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跟前。

    万鸣很严肃，说得郑重其事，姜甜本来心里想着是自己从中周旋，听到爸爸说会害死妈妈，忍不住吓得一哆嗦，脸立即白了。

    姜甜：“周东阳说朋友的本质就是利益交换，我觉得也是，堂姐只不过拿出点儿小恩小惠就结交了不少朋友，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姜甜咧嘴一笑，“爸爸好像也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吧。”

    周东阳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阴郁，尤为阴郁的是办公桌后面那张面孔。

    姜甜身子向前靠了靠，眨了眨眼，“爸爸，你是担心我在学校不合群儿吗。”

    “因为妈妈的世界里只有爸爸。”万鸣迎着姜甜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万鸣思索了一下，“爸爸是男人，而且到了爸爸这个年纪对朋友的定义和要求跟你们年轻人是不同的。”

    姜甜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万鸣，“爸爸，你还爱着妈妈吗？”

    你所看到的我们，只是冰山上的假象，冰山之下，才是真实生活，爸爸不希望你走我们的老路，妈妈同样不希望，爸爸希望你的人生可以很宽阔，认识很多人，见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这样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有更多的底气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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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年纪大了，妈妈终于不再像年轻时候一样防备，但她又开始了新的焦虑，她不停焦虑自己的衰老，焦虑爸爸会嫌弃。

    姜甜哭了，泪水无声无息，浸湿了万鸣的胸口。

    妈妈的痛苦比之爸爸只多不少，她几乎每天都在焦虑中自我折磨，怕她让我不满意，怕失去我的爱，怕这怕那，什么都怕。

    “甜甜，有些事或许不适合让你知道，但是爸爸还是要告诉你，你……，你觉得爸爸和妈妈的婚姻幸福吗？”

    “甜甜, 你这几天在学校里还适应吗？”

    万鸣也清楚自己的话对闺女来说有多难以接受，但他必须要说，逃避不利于问题的解决，相反会让问题越来越难以收拾。

    万鸣忍不住就把闺女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万鸣迟疑了一下，“假作真时真亦假，爸爸是不会离开妈妈的。”

    姜甜拉开万鸣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从他桌上取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喉咙, 说，“挺好的, 爸爸，你放心吧。”

    “有一点担心。”万鸣坦诚地说。

    万鸣伸手虚虚地抱了女儿一下，大手轻拍她的后背，“乖，别担心，爸爸妈妈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要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你只要记住，我们都很爱你，永远爱你。你的幸福对爸爸妈妈来讲无比重要，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可以吗？答应爸爸，好不好？……嗯？”

    “不对，不对，”万鸣连连摇头，“甜甜，你这种想法有些偏激，朋友之间有利益交换没错，但还有很多其它很珍贵的东西，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多交朋友，并且多与不同的人交朋友，这样才能开阔你自己的视野，丰富你的内心，你要知道三人行必有吾师。”

    斟酌了一下，万鸣又道：“人有自我的一面，也有社会性的一面，人总要在群体中获得需要和满足，封闭自我，很容易就走向偏激。”

    姜甜被万鸣一番话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呆在了原地。

    出门前，万鸣警告姜甜，“甜甜，爸爸今天的话只要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谁也不许告诉，包括周东阳。更不许自作主张跟你妈那儿暗示，你妈妈很敏感，你说了会害死她的。”

    “是吗，爸爸怎么看你每天都是一个人，没有交到喜欢的朋友吗？”

    万鸣顾自说道：“曾经很幸福，但现在你妈妈过得很累，爸爸也并不轻松。”

    ——自从结婚以后，妈妈所有的精力都扑在爸爸身上，时间久了，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少，对一切渐渐变得麻木没有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