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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只是皇帝的棋子，长安城的影子。
但是，谁又能拒绝让一个美人去变得更美呢？
近距离的观看，让曾经穿上过戏服的夏元凌都赞叹艺术家到底能用那些平淡的丝线，珍珠，布匹，创造多少关于美的奇迹。他本以为自己穿上的戏服就足够惊艳了，但与现在改良版的戏服一比，黯然失色。
“尚先生——”
其实有一件事，夏元凌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在符导告诉自己，这件衣服要被拍卖的时候，夏元凌是很害怕的。
他只想让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苏慎言，毕竟自己为这个角色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毕竟这个角色成就了他的事业。他自私地不想让别人穿上这件衣服，更不想看到其他的苏慎言出现。
他知道这样想不对，可演员对角色，总归是有那么一丝的眷恋和执着。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尚川拍下了这件衣服。
“谢谢你买下了它——”
“我这叫物归原主，”尚川从背后抱住了夏元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件衣服只有你可以穿，苏慎言他是你所演绎的角色。”
除了你，没人配得上这件衣服。
除了你，也没人能演那个风华绝代的苏慎言。
尚川也有私心，当初胡山行，也就是《江天仁探案3》的编剧，是听了自己的意见改掉了苏慎言的出身背景，那么这个角色，也算是自己和夏元凌共同塑造的。
更何况，正是在演这部戏的时候，夏元凌跟自己表了白。
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取下来，穿给我看好吗？”尚川亲着夏元凌的脖颈，用祈求的语气说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话。
夏元凌点了点头。
虽然衣服从外表上看变复杂了不少，但穿起来并不困难，夏元凌一个人就能搞定。
但他有点吹毛求疵，既然已经穿上了衣服，那其他配套的也要跟上。家里没有假发套，但好在他为了蜀湮在蓄发，放下来的头发快要齐肩，眉毛也用眉笔简单勾勒。
当他穿着这一身从衣帽间走出时，瞬间就能将尚川带到那个盛世。
彼时是夜。
人造的太阳点燃了夜晚。
但他远比灯火璀璨。
这身衣服果然，只有他穿，才是苏慎言。
只是他能分清，夏元凌有苏慎言的倔强，却毫无苏慎言的狠毒。
就像只有夏元凌才会笑着问自己，他好不好看？
尚川自然也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他：“我总算明白一件事了。”
“什么？”
“小时候读书时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烽火戏诸侯换宠妃一笑，又为什么会有人明明坐拥江山，却偏偏要当昏君？”
尚川突然明了，他到底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逃不过四个字：色令智昏。
其实到最后夏元凌也就休息了这么一天，就开始继续准备《画魔》的角色。
蜀湮，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名字，也是这个剧本的主角。
整个故事就是以他的一生作为背景来撰写的，故事有些枯燥，但因为人物经历过于传奇，反倒是有了一种奇幻的色彩。
在先前《江天仁探案3》的宣传期里，虽然时间有限，但画技还是得到了一定的进步。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收集起了这个画家平生的遭遇。
当认真地研究过蜀湮的人生经历，夏元凌才明白，为什么张老师会安排自己去演这部戏。或许是因为蜀湮的人生和自己，未免有些太像了。
同样的年少成名，同样的陷入困境。
只是蜀湮远比他要不幸，只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这并非是什么通灵的能力，而是他从小就饱受幻觉和幻听的折磨。
也正是因此，蜀湮才能画出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画出来。
因为他眼中的世界，与旁人并不相同。
难以想象这样的少年承担了多少异样的眼光和规则的排斥，他只能用画来舒缓自己心里的苦闷和孤独。
据说，蜀湮最后爱上了一个自己幻想出来的人。
因那个人的死亡，而选择了自杀。
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血雾飞溅如同蝴蝶。
后来也有人说，蜀湮没有死，他的死亡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炒作。也有人说曾经在街道上见过他，他还拿着画笔痴狂地在墙上画画。
关于他的谣言太多，几乎都快成为了都市传说。
夏元凌看完所有能够从官方渠道购买到的资料，然后将那本讲述了蜀湮一生的书籍，贴在自己的心口。
他能明白蜀湮那种不被人理解的痛苦，也能体会爱上一个不存在的人，梦醒后那种绝望。
但他不是蜀湮，他必须得用自己的灵魂去靠近这个人。
书里说蜀湮喜欢生吃辣椒，夏元凌就也开始尝试生吃辣椒。
蜀湮喜欢洗冷水澡，夏元凌便也开始尝试洗冷水澡。
他更改着自己的生活细节，让自己更贴近于蜀湮本人。
这样的方式有点类似于自我伤害。
罗飞鸾之前也有提醒过夏元凌，说他这样的表演方式会对心理造成伤害。但夏元凌不以为意，他自认为自己健健康康的，平时又挺乐观，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
说起来他记得蜀湮曾经幻想过一个爱人，他的很多作品里都是对爱人的描述。
几天后，夏元凌重新去了画廊，在画廊尽头，他看到一副被花刺刺入身体的夜莺。
“根据蜀湮先生生前留下的日记记载，夜莺就是他爱人的名字。”
夜莺——
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和不被人理解，能够让他幻想出一个并不存在的爱人。
给他名字，给他生命，给他灵魂，给他自己的所有。
第94章
夏元凌难以理解蜀湮对那个不存在的恋人的爱，但他仍在想办法让自己更加接近蜀湮的状态。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仅生活习惯变了个样，连外表也开始改得更像蜀湮。
蜀湮只留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他蓄着长发，脸上表情温柔而疏离。
夏元凌的头发也长到了耳垂，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他总是用皮筋扎在脑后。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头发也越来越长。
差不多到了和张老师约定的时间，张老师带着自己的老朋友，也是蜀湮这部剧《画魔》的导演和制片人来了，说要看看夏元凌的表演。
挑了几个简单的片段看看夏元凌的表演。
夏元凌准备地很充分，几个片段表演下来，他自己都觉得不错，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
制片人主动开了口：“不错啊，老张你找到的人就是靠谱。”
张老师也很满意夏元凌的表演：“那是，毕竟小夏是我看着长大的嘛。”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加掩饰的赞美让夏元凌心里暗喜，毕竟这两位都是演艺界的大能，能得到他们的认可相当不易。
张老师和制片人交口称赞，但另一边的导演却一直没有说话。
张老师也意识到了不对，就问了下导演的意见。
导演清了清嗓子，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剧本：“小夏是吧？我记得你，你是《苦夏》的那个小孩哈。老实说，我觉得你的表演很好，在年轻人里面已经算是比较难得的了，形象也和蜀湮比较贴近，但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少了点感觉。”
少了点感觉？
这是以往夏元凌最害怕的评价，感觉这个东西最虚无缥缈，没有统一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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