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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卫燕思长话短说,告诉太后昨夜花园的事。
“母后,朕办事欠妥,未将父皇考虑进来,父子亲情,他怎能忍心我杀掉他的儿子。”
太后吃的盐比她吃的饭多,思虑更周全,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事情要没那么简单。”
卫燕思扶着太后坐下,又转身合上所有门窗。
“皇儿愚钝,请母后明示。”
太后眸心一凛:“他不光要袒护伊川王与后妃私通一事,或许还要袒护屹川王伙同卢池净贪污受贿、幕养私兵这宗大案!”
卫燕思猛然抬头:“父皇他知道?!”
太后拍了两下扶手:“你此行豫州凶险万分,他自会派人暗中跟随,一来保护你,二来往来情报。你在豫州所探查到的种种,早在你回京之前,就已经呈上他的书案。”
“那他为何放纵不理——”
“因为屹川王是他儿子,昔日的太子人选。他对你好,多半是因为大长公主,娇纵你宠爱你,送你江山,不过是弥补当年的罪过。你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给他儿子的命。”
“屹川王谋大逆,本就是死罪!”卫燕思不服,来回踱了两步,“饶是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
太后淡下神色:“哪怕是活罪,他也不会让屹川王去受。”
“难道事情不了了之?”
“皇儿啊,你想想,他下令软禁其实还有一层深意?”
“下马威?警告朕?”
太后缓缓摇头:“他开始猜忌你了。”。
她转去靠窗的榻上坐,拍拍两侧的空位,示意卫燕思和曲今影,坐到她身旁。
“你命曲婉婉污蔑屹川王,实在太不谨慎,隔墙有耳,消息定然连夜传进皇极殿。”
“皇儿一回到雁京,就派人去了安德坊。早前耿忘书透露过,那有屹川王和卢池净养募集粮养私兵的证据。却是几年之前的事了,许多痕迹模糊不清,导致证据不足。”
卫燕思面露窘迫:“皇儿怕屹川王得以把养私兵的脏水,全泼给卢池净,逃脱追责。假若扣下一顶私闯宫禁、强迫后妃的帽子在屹川王头上……等同谋逆,他跑不掉——”
太后抢白:“你是皇帝,一言一行皆是天下人楷模,行污蔑之事,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效仿?”
“……皇儿……”卫燕思垂下头,“惭愧。”
曲今影幽幽地开口了:“请太后勿要怪罪万岁,是臣妾求万岁放出我爹爹,她才一时糊涂,全是臣妾的错。”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明白。”太后予她一个安心的笑,并未在此事上多做耽搁,接前言道,“豫州是大长公主的封地。太上皇生性多疑,自然怀疑你了解所有的前尘往事后,会对他生出厌恶,再起报复的心思。”
卫燕思:“他将我对屹川王的惩戒视做报复?难道屹川王全然无罪吗?”
“你呀,实不该关押你五皇妹。”
卫燕思咬住下唇,沉默了,这事……的确欠妥。
太上皇是个福薄的人,本有十个孩子,五儿五女,或夭折或和亲或战死沙场。
仅留下了屹川王、渤山王和五公主。
五公主年纪最小,太上皇当她做掌上明珠。她是天家的贵女,任性妄为,却从不插手政事。
她将五公主卷进这宗大案里,太上皇不得不怀疑她是别有居心,软禁她,也合乎情理了。
“事到如今,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卫燕思虚心求教。
太后忽然倾身抱住她:“好皇儿,你父皇终究是爱你的,你去求他,他就会对你心软,毕竟他对大长公主有愧,要用尽余生弥补。”
“母后,你呢,会牵连你吗?”
“哀家这些年在宫里,里里外外也备了些人马,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太后唯一恍惚,“哀家会拼尽性命护你平安!你要记住,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太上皇,而是卢池净。”
第99章
收押屹川王, 本是先入为主的好手段,千算万算,没算到太上皇会冒出来搅和,又牵扯进的五公主和勇毅侯, 事情变得复杂, 惹来各方猜测。
如夜临近, 心怀鬼胎者怎能稳坐钓鱼台,当要撤掉面具, 露出丑陋的嘴脸了,搏出一线生机。
卫燕思愤愤的咬牙:“皇儿记住了。”
她离开太后的怀抱, 朝曲今影抿嘴一笑:“朕去趟皇极殿,很快回来, 好吗?”
曲今影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闭上眼睛缓一缓才睁开, 答说:“好, 臣妾就在这等着你。”
明明是异常焦灼的境地, 她们的一问一答却尽是不经意,好似已经在一起许多许多年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极殿此刻对于卫燕思而言,就是阿鼻地狱, 布满火海和刀山。好在有太后的指点, 她勉强不露怯, 并且想好了应对办法——哭。
她跟随李公公一干人等, 走过七八条长街,便离皇极殿不过十步远,她铆足了劲儿憋气,涨得小脸通红, 眼泪开始在眼眶内打转。
一进到前殿,情绪已然酝酿到了一新高度,哭得鼻涕眼泪纵横。
李德全是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什么稀奇事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一国之君伤心到如此地步,不得不和蔼可亲的劝上两句。
“朕不孝啊——”
卫燕思刚嚎啕出声,对面的珠帘晃动,闪出几位身段婀娜的妙龄宫女。
卫燕思:“……”
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不曾想,人生处处是惊吓,更丢人的事还在后头。只见宫女们左右让开道,掀开珠帘,请出了高贵大方的五公主。
卫燕思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妈的,所有糟心事全赶在这一天了,老天爷存心要亡她。
“皇妹妹。”
刻意的多加一个“妹”字,显出讨好和亲昵。
五公主没有好脸色,眉眼间有刚告完状的得意和倨傲。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旁人乍一看,会以为五公主才是一国之君。
卫燕思好憋屈,又不好发作。
“还跟皇兄生气呢?皇兄跟你闹着玩呢。”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不信,以至于五公主的脸色越发不好。
李德全不忍她冷场,提醒她快快跟上,莫让太上皇等着急了。
卫燕思向他投去一感激不尽的眼神向内殿走去。
李德全:“太上皇病情反反复复,难得清醒一两日,万岁当多孝顺些。”
弦外之音,提醒卫燕思别硬碰硬,一不小心把太上皇气驾崩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卫燕思听出来他在向着自个儿呀,旁敲侧击的跟他打听太上皇,再央求他多给点提示,她好有点心理准备。
李德全不像易东坡那般狡猾,为人和顺,性情温默,对于卫燕思他自是能帮则帮。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老脸:“屹川王也在里头。”
啥玩意儿!
卫燕思忐忑的性情愈发忐忑,拿不准太上皇唱的哪出戏。
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了几转后,又一次哭起来,相较于之前,哭得更悲戚、更惨烈,呼吸都分外艰巨,等同于肝肠寸断。
要不是李德全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她绝对能哭到椅子里,哭成瘫子。
“万岁何故伤心啊?”李德全拧紧眉心道。
“朕不孝啊,朕不念手足亲情……因后宫一个女人,伤了与大皇兄的手足亲情,也伤了父皇的心呐。”她尽量亮出嗓门,确保此番忏悔能够顺利传进内殿,传进太上皇的耳朵。
“朕错了,大错特错啊!父皇,求你惩罚皇儿,免了皇儿富贵,赶去民间做个普通百姓吧,呜呜……”
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要下掉,半盏茶的工夫,哭湿了两只袖子。其实一多半是累出来的汗。
李德全看出她在演戏,演技也实在拙劣,担心她在太上皇面前露馅,便不急着催她往前走,端了盏清茶请她润润嗓子,好哭得再大声些,以免太上皇听不清。
很快,内殿出来一小太监,细声细气道:“万岁,太上皇有请。”
正抬袖子擦泪的卫燕思住了手,心道,挂点眼泪在脸上,挺好,可以显真诚,可以博同情。
她对着李德全微微一笑,感谢他配合她演戏,烦请他前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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