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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十几秒钟后,我才意识到这把剑可能是什么。

    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从到这里开始一直保持良好的心态像是被它撬开了一条缝,原本被封得死死的某种情绪在汹涌叫嚣着想要喷薄而出。

    我屏住呼吸,把剑放在地上,用不自觉开始颤抖的手缓慢把剑上的灰尘擦掉。剑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锈,我从旁边地上随手捡过一块石片,抖着手略有些急躁地把上面的锈刮掉。等暗青色带着赭红色纹路的剑身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并不遥远的记忆好像也骤然被翻出来,粗鲁地扔了一地。

    “太岁是太岁,我知道太岁很强,可我就想给缙云送个别的。也不用很强,只要他顺手,方便带在身边就行。”

    “谢谢,我……很喜欢。”

    “不管你在哪,只要我得知你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怔怔看着它,曾经的一幕幕逐一在眼前浮现,又渐渐淡去。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如今却清晰得一如昨日。乃至更久以前,我们还只是普通战友关系时候的画面都自作主张跳了出来。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树木葱茏,他依然是黑发的年轻模样。他带着少女一样的心情说自己想要不会被岁月改变的感情,而我拍着胸脯说老子有挂绝对不会死在你前面。

    是那么久之前了吗?

    怎么突然就那么久之前了呢?

    我把剑横在眼前,逆着光眯眼看过去,突然发现靠近剑柄的地方,好像有两个字。

    西陵的巫族铸剑法果然牛逼,刮掉锈迹,四千年前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辨。我的手指仔细沿着纹路勾画过去,颤抖着嘴唇无声念出那两个字——

    “永安”。

    “我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长宁,长久安宁,一定是寄予了很深的期望。”

    永安长宁。

    那么久之前的诺言,有多少实现了,又有多少突然就灰飞烟灭了?

    心里被撬开的缝越来越大,麻木的门关不住澎湃的情绪,它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我以为自己非常客观的心态。

    我紧紧握着那把剑,半跪在地上,突然间觉得胸腔里的痛像是要把心脏都撕裂一样。

    “缙云……”

    “缙云啊……”

    他确实是死在这里的,甚至,可能比原作游戏里,更加惨烈。

    我无法想象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这把我唯一留给他的剑上刻下名字,然后带着它一个人赶往我死去的地方。以一己之力,屠戮尽被始祖魔尸体吸引来的所有魔,最后他握着剑倒在我曾经躺过的地方,看着和我当时一样看过的天空。

    我在等他。

    他又能等谁呢?

    爱人已逝,朋友是他亲手杀的,族人还大多视他为异类。那时候我等来了巫炤,他……最后还能想着谁呢?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来的时候我问过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一趟。现在我明白了。

    也许就是为了把他当年品尝过的苦涩和悲痛,再从头咀嚼一遍。

    第053章

    我在乱羽山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翻遍了乱羽山几乎每一寸地方,妄图找到更多缙云留下的痕迹。可四千年的时光毕竟太残酷,岁月连最坚硬的始祖魔尸骨都能磨成粉末,更何况一个小小凡人留下的东西。

    最后我甚至连村民传言中的枯骨都没找到,两手空空地下了山。和来的时候相比,随身只多了一把剑。

    一把叫做永安的短剑。

    苍茫天地之间,一人一臂一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说起来简直是教科书版本的潇洒恣意。可这事摊到谁身上谁知道有多苦逼。不说一只手穿衣服刷牙上厕所有多艰难,仅仅是下山一天之后我就发现了一件严肃的问题——我没钱了。

    人家打游戏二周目还能继承装备草药素材,到我这里就只剩下西陵四千年前的破兽皮衣一身,拿出去卖人家都嫌有跳蚤。简直令人绝望。

    一般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穿越到古代要怎么发家致富呢?

    我严肃地在纸上列清单——做香皂、做水泥、做玻璃……

    嗯……我初中化学老师叫啥名来着?

    我怀着对化学老师的愧疚把以上选项划掉,然后思考plan B。

    同样是从墓里赤贫出生的巫炤是怎么做来着?

    他好像……继续穿兽皮,睡石头,吃人肉。实在需要钱了,就派鸤鸠去打土豪分田地……

    ……不行不行,我一个好生生的守法老百姓,怎么能和这种人同流合污!不要急!顾长宁你好歹也是读到研究生的高级知识分子,看看你路开始的地方,总有出路的!我本科和研究生的专业好像是……学计算机的?

    “……”

    请问从算盘到编程要走几步?

    想了两个小时,我终于是在纸上开始列投简历的工作——码头扛包、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作为残疾人去讨饭,要不卖血也行……我记得上次婆烨用我的血铸剑效果也挺不错的……

    部落退役残疾老兵被迫沦落街头卖艺,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强烈呼吁关心前辈,呵护残疾老兵!

    然而这一代赵家人并不care我这位四千年前为部落流过血的祖先福利,我只能靠着帮人钓个鱼找个猫抓个小偷这种支线任务赚点生活费。好在我的开销不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活过来胃口还不好,当年在轩辕丘一顿饭吃半头猪的我现在的食量就像个减肥期的小姑娘。这么一路打着零工,渐渐就又回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到底要去哪里,我还没有明确的计划。

    骤然来到几千年后,我倒是挺想找找当年那些故人留下的痕迹,打完游戏之后,我也大概知道了故人会出现的时间地点。只不过……

    缙云幻影会出现在鼎湖,我离开了几个月,北洛被巫炤打到魔域的剧情绝对已经走完了。不对,经过我这么一搅和,北洛和巫炤初遇变成了古墓里面,俩人能不能打起来还两说。

    姬轩辕会出现在梦里,这就更扯淡了,我一个物理系战士要怎么进到别人梦里?

    所以我还是就这么咸着吧,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我就在码头扛包过程中顿悟了蒸汽机制作方法然后引领第一次工业革命呢!

    众所周知,古剑三这游戏里面支线任务给的钱还挺多的,足够我住一般客栈的标间。我这么吊儿郎当混了一个月,突然间就开始感觉不太对。

    我开始做梦。

    梦的内容零碎而混乱,有时候是血和火交织的战场,有人哭闹有人尖叫;有时候又是长久的荒无人烟的旅途,我沉默地赶路,遇到零星的魔就一剑砍下去;更多的时候是白梦泽的天,我一个人在寂静的丛林里坐着,旁边安静蹲着幼年期的魇魅。开始的时候我还为自己梦到云无月而郁闷,等到有一次梦到自己站着上厕所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这好像不是我的梦。

    是缙云的。

    是我离开他之后的那段日子,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他一个人的沉默孤独的生活。

    这些凌乱的片段是割裂的,可也大致能分辨出时间线。我带着忐忑的心情一路梦下去,终于是看到了自己恐惧又隐隐期待的地方。

    熟悉的灰白色的天空,雨水落下来砸在我的脸上。

    梦里没有知觉,但在当时应该是冰冷的。

    我不受控制地被锁在这个视角,不知道呆呆看了多久的天,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只举起的手。这只手我曾经无数次握着抱着,只是现在上面却布满了鲜血和伤口。那只手里握着一把被鲜血和污秽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短剑,高高举起,剑尖笔直指向天空。

    然后我终于第一次在梦里听到了缙云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就响在耳边的呢喃——

    “对不起。”

    我醒来的时候,永安剑仍然静静躺在枕边,从窗口照进来的月光映得暗青的剑身冰凉又洁净,就连上面血色的纹路都透着一股纯洁。

    我坐在床边发了好久的呆。

    正在我思考着剧情到了这里应该已经结束,可能不会有番外了的时候,耳边忽然捕捉到什么声音。

    非常轻微的沙沙声响,像是虫子在地上迅速爬过的声音。只不过……一般的虫子可能没这么大。

    我凝神细听,能判断出至少是三四米的巨大生物,声音急促密集,是至少五六只成群结队活动的。在这种深夜的小城镇里面出现这种生物,绝非寻常。只不过……

    这和我这种柔弱少女有什么关系?

    我重新在床上躺好,准备睡个回笼觉等待番外。正在这时,耳朵动了动,夹杂在沙沙声响中的微弱尖叫顺着夜风传入耳中。

    我坐起来叹了口气,抓着短剑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落脚的只是个小镇子,到了晚上街道上就没什么人。红色的灯笼映得四周一片不祥的血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投诉不吉利。我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惊恐万状倒在地上的人,以及周围的……

    六只劣等魔。

    哦豁。

    我挑了挑眉,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魔,高声对着那人喊了一句:“趴下去!”右手短剑已经带着疾风朝着劣等魔划下去。

    一剑三头,再一转身劈开两头,最后反手刺出,把身后想要偷袭的那东西捅了个对穿。

    还是业务生疏了,要搁我在轩辕丘打工的时候,一剑解决不了七只是要被缙云课后单独辅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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