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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样怀疑,我觉得自己输人不能输阵。秉承着证明我不是个非洲人的决心,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泡在了工匠区。身边打铁的小哥换了一拨又一拨,我也没在意,一副抽卡上头的赌棍模样。终于有一天,在我又一次炼废了一炉铜汁之后,身边的人忍不住出了声。

    “你这样,永远都不可能打出一把剑来。”

    我通红着眼看过去,发现旁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位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太太。

    ……很好,连老弱病残都觉得我出不了货,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这样,”她把我挤到一边,劈手夺过我手里的锤子和废了的剑坯,“炉内温度忽上忽下,淬火不均匀,打造手法粗糙生疏,简直是乱来!”

    她一锤子砸到了我的烧火棍上,然后我就惊奇地发现原来弯弯曲曲的部分仿佛直了一点。

    一阵如同雨打屋檐般当当当当的脆响,我目瞪口呆看着我那根弯成盘山公路的棍子被一点点锤正,到最后变得比我的性取向还要笔直。

    锋刃未开,已带寒芒。

    然而那位老人家却只是非常嫌弃地看了一眼,咚地丢到了一边:“还是一块废料。”

    “……”

    我觉得她这个废料是在说我,是错觉吧?!

    我站正了身子,规规矩矩朝她行了个礼,用对大佬的姿态:“您好,我是顾长宁,我来这里是想……”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编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废料的理由,她已经微笑着看向我:“我知道您,长宁大人。我是婆烨,西陵的铸剑师。”

    在轩辕丘,很多人没听过婆烨,但是一定每个人都听说过太岁。

    战神缙云的佩剑,号称太岁刃下,千锋辟易的神兵,与它的主人一起立下了赫赫战功。缙云曾经告诉过我,这把剑出自西陵铸剑师手中,那个人就叫婆烨。

    “你……你好。”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对不起,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所以……”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平时不常出来。您没见过我也很正常。我倒是常听说您的事情。”

    我受宠若惊:“我的事?”

    “听说您热衷于和部落所有男性战士贴身肉搏,并且在这七天里炼废了上百炉的剑。”

    “……”

    他妈的,为什么我在部落里流传的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绯闻?!

    “那,你知道要怎么铸剑吗?我想给缙云打一把剑。”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索性厚着脸皮请教起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方法有很多,但是……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会心一击。

    我捂着胸口倒退两步,扶着铁砧靠深呼吸平缓被击穿“你是个非洲人”的痛苦。

    “况且,”她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缙云大人已经有太岁了,您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再给他一把剑呢?”

    “我……你知道我和缙云的关系吧?”

    她点头。

    “我很久之前,送过他一把魔核匕首。后来他掉入魔域的时候丢失了,我就想再给他弄一把兵器。太岁是太岁,我知道太岁很强,可我就想给他送个别的……也不用很强,只要他顺手,方便带在身边就行。”我咕哝着。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到我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走到铸剑台旁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痕迹,问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以血祭剑?”

    第042章

    以血祭剑我当然听过。传说古代铸剑大师铸造的时候就喜欢用人血当淬火材料,还有个别极端疯狂的甚至直接自己跳入铸剑炉中,比如大名鼎鼎的干将莫邪。

    虽然在我看来人体和金属产生化学反应形成神兵利器纯属邪教。

    像是看穿了我的不以为然,婆烨笑起来:“不是您想的那样,西陵铸剑之术流派很多,以血祭剑也是剑走偏锋的旁门左道,我当然不会让您进行人殉。只是,在铸剑之时加入一点主人的鲜血,佐以巫族秘法,确实可以提高成功率。还能让剑与主人更加心灵相通。”

    哦,涉及到完全没有科学性的巫术,那就不奇怪了。

    我开始抱着一线希望问道:“要怎么做?”

    “和您之前的做法差不多,只是在熔炼铜汁的时候,加入一点您的鲜血。”她让开了空间,“我说这些,想必您也没什么确切概念。所以,还是亲自操作一下吧。”

    我又开始了之前重复了上百次的动作。

    把废料丢进炉子,烧炉,把盛着炽热铜汁的容器夹出来倒进剑坯模子里。到这一步的时候,我拿出了匕首,犹豫着看了看婆烨。

    ——她用鼓励的目光望着我。

    好的,拼了!

    我用割腕自杀的气势一刀划开了自己的静脉。

    几乎是瞬间,我还没来得及感到痛,深红色的血液已经浸没了刚割开的惨白肌肉,如同阀门断掉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流进了还在沸腾的铜汁中。

    ——然后我就看到婆烨的目光转为了惊恐。

    “不……只要一点鲜血就够了,这样子……太多了!”

    ——哈???

    我一只手摁着不停往外喷血的伤口,用一种“你踏马是不是在驴我”的震惊目光望着婆烨,她已经抢上前一步把我的胳膊甩到一边,痛心疾首地对着那一盅铜汁捶胸顿足:“不需要那么多的!您这样完全是画蛇添足,这一次的材料又全部浪费了!”

    ……敢情你是为了材料而痛心疾首啊?!

    我摁着伤口站在婆烨旁边满脸被践踏过的木然,委屈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宝宝。

    “就……反正都这样了,”我忍着痛说,“要不你就试试那个巫族秘法?我觉得它还能抢救一下……”

    她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继续心疼地看着那一锅被我的血浪费的材料,最后大概是秉承着不能再浪费部落一块金属的念头,她叹了口气,还是掏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瞥了一眼,有骨头、鸟毛、不知名液体和粉末。她把那些东西摆了一圈,然后开始念诵起古怪的咒语。

    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仿佛来自洪荒与人类之前。伴着念诵之声,空气中像是有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我注意到剑坯中本来早就该冷却的金属液体突然又沸腾起来,我刚泼进去的鲜血怪异地浮在金色的液体之上,然后随着空气的波动,像是有生命一样一丝丝钻进了灼热的铜液中。

    金色与深红交织在一起,看上去……

    ……好像一盆放了很多鱿鱼和火腿的毛血旺。

    我压下被怪异联想勾起来的食欲,继续紧盯着剑坯的变化。

    金色与绯红渐渐凝固,却不是同一步调。像是有无形的手在其中控制,一层铜液一缕血丝,一眼望去像是嫣红晚霞缭绕着金色落日,一层层一片片沉入铁青色的山中。我眼睁睁看着它暗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把看起来有些特别的剑。

    婆烨动作没停,她抄起那把略微冷却的剑坯放到了砧上,只听一片当当当宛如雨打芭蕉般急促连续的脆响,剑坯上一片片红色亮起又暗下,到最后终于黯淡了所有光芒,静静地躺在石砧上。

    比太岁短三分之一,暗青的剑身上隐隐可见细细的赭红色纹路,我拿在手中挥了挥,剑锋过处竟仿佛连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婆烨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是啊,看起来真不错。”我喜滋滋收好剑,讨好地看向婆烨,嘿嘿嘿地搓着手,“谢谢你了,我特别喜欢!就是……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小事?”

    “您请说。”

    “你能不能和别人说……就说这把剑是我自己打造的,你就是在旁边语言指导,没有上手?”

    婆烨面无表情看着我。

    “……毕竟是送人的礼物,要是知道是代打的多丢人。而且……我也和别人说了我一定能亲手打造成功的,现在变成了代抽,就……”我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闭了嘴,只用一双充满希冀的眼睛blingbling看着她。

    “……可以,但我希望,今后您不要再来这里铸剑了。”婆烨说。

    “好嘞!”我欢欢喜喜答应下来,带着一种出货后绝不再氪的决心,转身小碎步就往外冲。只是还没冲出几步,婆烨就又叫住了我。

    “长宁大人,您……”

    我困惑地回头看她。

    她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欣喜,又仿佛是难以流露的哀伤:“您是不是……”

    “什么?”

    “……不,没什么。”她重新笑起来,“希望缙云大人能好好对待这把剑。”

    ……听不懂,不过,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匠人精神。

    我扭头继续冲,小碎步变成了大步流星。

    当我兴冲冲跑到缙云家门口的时候,却被人告知了他已经离开部落好几天的消息。

    “哈??去魔域了???”我捧着剑惊呆在当场。

    仔细想想,这段日子我沉迷抽卡,好像确实是很多天没看到缙云了。

    而他,好像来找过我,不过……可能是被我很敷衍地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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