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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不傻,自然知道这种无根无据的谣言在京城传开,八成是有人搞鬼,但老百姓不知道。

    老百姓就是吃瓜群众,别人说得头头是道,他们便也信了,尤其这事放到龙椅上那位前科累累的皇帝陛下身上,又显得更合理了,毕竟这京城谁不知道的,他们的皇帝就是个沉迷声色的人呢?

    连隐炼倒是不怕谣言,反正他身上什么担子没有,多挑几件事也无所谓,但头疼的事还在后头。

    就像聂临风说的,列人国根本就是贼心不死,“听说”了他们王子失踪的事,新王现在非常愤怒地要求大易交还王子,否则就接着打。

    他们甚至把这消息透给周边的小国,说是大易抓了他们的王子逼国王出手,这是要找个借口赶尽杀绝呢。

    其他国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听这事就恐慌起来,如果大易的皇帝真的那么残暴,那么现在是列人国,下一个又会是谁?

    谁都担心这刀最终会落到自己头上。

    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有点支持列人国的意思了,但大多还是静观其变,想看看易国的应对。

    但公伯和新就好像一夜之间从京城人间蒸发了似的,人是在易国地盘失踪的,易国交不出人,只要列人国一口咬定是易国在背后搞鬼,他们解释再多也没用。

    于是朝议这两天的风向,从一开始的怎么应对谣言,逐渐吵成该不该打的问题。

    打仗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对当地的人民来说,这完全就是灾难,所以朝中主和派官员不少,大多认为这件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没必要动干戈。

    主战派又觉得这样太憋屈,大易并不弱,列人国都干明目张胆把锅扣到他们头上了,还跟他们议和,这完全是引狼入室,就该打一顿教训教训。

    这事反正两边都占理,连隐炼听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偏偏聂临风这时候又忽然哑巴了,对这件事完全没发表意见的意思,就由着大臣们吵。

    在公伯和新失踪的第三天,连隐炼终于没忍住去找了聂临风。

    彼时他正在屋里看折子,听说连隐炼找上门来了,也没放下手里的工作,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又把目光放到工作上去了。

    “你怎么还这么悠闲。”连隐炼刚下朝不久,现在脑子里还是大臣们一句又一句“陛下三思”。

    其实百官以前说的一般都是“王爷三思”,毕竟那会连隐炼就是个吉祥物,但最近摄政王有点放权的意思,他们也不傻,面子还是给足了,明明是该问聂临风的事,嘴上还是要对着连隐炼喊,喊得连隐炼头都疼了。

    聂临风合起手上的折子,又拿过一封看起来,问道:“我看起来很闲?”

    “不是闲。”连隐炼有点无辜,聂临风现在做的本来可该他做的,“他们那么吵,你就没准备发表一下意见?”

    聂临风抬眼看向连隐炼,“你希望我发表什么意见?”

    连隐炼噎住,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感觉有个套等着他呢?

    “打,我们现在不占理,就真的遂了愿列人国的愿,不打,又委屈,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连隐炼被噎住了,他是皇帝,现在还是跟摄政王在讨论这事,要真讨论出个什么结果,基本就算一锤定音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想到这他头都大了,压力也很大。

    他果然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我也不知道。”连隐炼瞬间泄气。

    “你若有想法,便听你的。”聂临风淡淡道,“你是皇帝。”

    “我不知道。”连隐炼还是摇头,心里那杆秤摇摆不定。

    他就受不得委屈,这要换了是自己的事,他肯定就想着打回去了,但一想到那些百姓,又有些不忍心。

    列人国这些年跟大易征战不休,苦的都是他们,死的是大易的将士,为了安抚自己的小脾气,上下嘴唇一碰就把这些人推进水深火热里,他做不到。

    聂临风拿着折子坐在旁边看,目光却抬起落连隐炼脸上流连,眉眼间笑意渐浓。

    连隐炼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他随军出征,小东西总会红着眼睛跑去御书房,求先帝不要出兵。

    先帝并不算是个温和的人,在位时攻打过很多国家,大易的国土在那段时间扩大了不少,对此朝上的声音跟现在差不多,有觉得好,也有觉得不好的。

    聂临风的父亲作为易国的大将军,先帝说打,他便领旨照做,带兵出征是常事。

    聂临风作为他的儿子,也是打小就被教导怎么领兵作战,而且秉着“看书不如实践”的教育方针,从他稍微有点气力开始,每次出征都会带上他。

    对于这件事,聂临风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也的确从中学了很多东西,唯独让他觉得心里不大舒坦的只有他的小皇子。

    每次出征前连隐炼就又哭又闹的,皇上哄不好,皇后也哄不好,只有聂临风进宫陪着才好。

    每次出征,连隐炼都会这样“骗”他进宫,盯着他不让他走,但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小皇子守上一天,自己就熬不住睡过去了,等再醒时,他的临风哥哥已经不在了。

    每次都这样,但他还是每次都要做。

    聂临风一想到小皇子睡醒时发现自己不见了,心里就一阵阵地疼,每次回京路上总要买些东西回去,一来哄哄小皇子,二来也是弥补心里的愧疚。

    但小皇子怎么会放弃,他知道从聂临风这下手没用,便把目标转向了他父皇。

    只要不打仗,聂临风不就不用走了吗?

    怀着这种简单的想法,他见了先帝。

    第一次自然是惹怒了先帝,为这事还关了他好些天,但连隐炼不止没反省,甚至在放出来后又不依不饶去找了先帝。

    只是比起之前硬邦邦地求,他后来学乖了,磕磕巴巴地跟他父皇解释打仗不好,打仗会死很多人,几乎三天两头就要去找。

    他思考的角度并不多,大多是从孩子出发,总想自己如果是那些受苦的孩子,失去母亲,失去父亲,失去兄弟姐妹和玩伴,一想到这些,连隐炼就眼睛发红。

    起初先帝只当他是舍不得玩伴的玩笑话,但后来看连隐炼很认真,听了几回,竟也听进去了,渐渐的也不再挑起战争。

    比起先帝,比起几个已逝的皇子,连隐炼可能真是最不适合当皇帝的人。

    他的良善很好,但作为帝王有时最忌心软的,所以聂临风想,既然连隐炼伸不出来爪牙,那不如由自己来。

    他可以当连隐炼的利刃,连隐炼的爪牙。

    “不是跟你说了,我会处理好。”聂临风柔声道,“你可以把事情交给我。”

    “可是讨论不出个答案,大臣们可……”

    连隐炼话才说一半,门外忽然传来声音:“王爷,郑大人求见。”

    连隐炼面色一僵,向聂临风投了个求助的眼神过去。

    其实他出现在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其他大臣来得,他作为皇帝,更是来得,但他心里有鬼,做贼心虚罢了。

    聂临风看他这眼神,莫名有种被信赖的快感,“无妨”两个字都快出口了,又生生咽回去,指了指屋内的屏风。

    连隐炼会意,立刻躲了过去,聂临风这才放了人进来。

    人一进屋,连隐炼就打起精神听了起来,本以为能听到点什么“不能让皇上听到的话”,结果这人一开口又是列人国的事,连隐炼瞬间郁闷了,这些大臣不是不放过他,而是不放过聂临风,朝上吵不出个结果,下了朝就接着烦他。

    聂临风却好像习惯了似的,也不回答,就是听,等人说完了再很有道理似的点点头,轻飘飘一句“辛苦了”直接给人打发了。

    等门关上,连隐炼才探头出去,这回他都不好意思跟聂临风抱怨了。

    毕竟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最终连隐炼只是在将军府蹭了顿饭便回去了。

    易国没有宵禁,入了夜也很热闹,有不少小摊贩都出来活动了,连隐炼出将军府时正好看到个小摊子,卖糖画也卖面人。

    这种手艺现代已经很少见了,路边摊更是难得一遇,他一时没忍住,买了几个面人,又要了块糖画边吃边往皇宫走。

    走到茶馆前时,发现有热闹看,似乎是有两个客人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了,他听了一下,发现没什么意思,就回去了。

    走到半道时,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陛下。”

    那声音有点耳熟,连隐炼转回头去,就闻见一股很轻的香味,眼前立刻模糊了起来,看不太清那人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侍卫也觉察出不对,刚想说什么,后颈忽然一疼,失去了意识。

    连隐炼心下暗叫不妙,但准备跑时,意识也没了。

    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将军府。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根本没离开做了个梦,还是自己让聂临风给抓回来了。

    但……聂临风最近也没疯啊?

    “醒了?”聂临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连隐炼立刻警惕起来。

    这人前科太多了,在某些方面实在信不过。

    聂临风看他这样,却是有些无奈:“你要是对外人能这样,我就放心了,让你多带个人也不带,刚走出门就中招了。”

    连隐炼:“……”

    “我是中了那种拍肩膀就会晕的招数吗?”

    聂临风:“……你还没睡醒?”

    连隐炼有点无辜,他记得自己是闻过一个香味,但立刻就晕了,效果不是差不多。

    聂临风见他这模样,也不忍心再多说他半句不好,柔声解释道:“你中了两种药,你被拍肩膀后的确吸了药,但药效没那么快,出问题的是你吃的糖,那个药效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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