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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碎的花瓶瓷器叫人另烧了一模一样的回来,花缸、笔架等摆设复位,至于撕掉的画,他亲自动笔依着云乔的笔触画了相仿的……

    想方设法地维系着云乔在时的模样。

    因怨恨过后,他还是放不下云乔。

    既做不到狠心令人杀了她,更做不到放她在外逍遥自在。

    他如今高高在上,恭维的、想要攀附的人繁不胜数,可他却没昔年心境,没办法像从前喜欢云乔那样看中旁人。

    纵然“冠盖满京华”,总是心有不甘。

    他想,不管过去多少年,自己怕是都忘不了当年云乔眉眼弯弯同他说,“想要个夫君”、“像你这样的就很好”的模样。带着些羞怯,和显而易见的浓重爱意。

    被他舍弃的那段时光,藏着此生再也得不到的珍宝。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云乔留在身边,哪怕恨他也好。两人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总该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

    裴承思自顾自地讲着旧事,云乔从中听出他的恨,也听出了他的执念。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而该说话她也早就讲得明明白白,实在没必要多费口舌。

    “我从前,总想强求你像当年那般爱我,”裴承思又咳嗽起来,自嘲似的摇头笑了声,“如今再想,纵然不爱也没什么,只要还在我身边,能见着就够了。”

    云乔沉默了会儿,一言不发地回了房中。

    裴承思看着她的背影,笑意褪去后,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檐下断珠似的滚落的雨水溅在他肩头,不知不觉中已经洇湿一片。空气中除了尘土气,还有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裴承思从衣袖中取出一小枝桂花,看这细碎的小花,眸色竟温柔许多。

    这是他从渡口过来时,从那株百年老树折下的。明明很清楚云乔不会收,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做了无用功。

    当初两人决裂时,云乔曾依偎在他怀中,气若游丝地说,自己想要回桂花镇。他那时并没明白其中的深意,还当云乔只想着负气离开,后来才渐渐懂了。

    只可惜光阴如流水,逝者如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72章

    裴承思就这么留了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又起了风,寒气愈重。

    云乔倚在窗边的小几旁,看着院中的秋菊,见着裴承思后的惊愕与无措褪去,更多的是茫然。

    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什么脱身的好法子。

    天色彻底暗下去,云乔并没动弹,直到小禾送了盏烛火过来,一片漆黑的内室之中才添了点光亮。

    小禾动了动唇,既没法再像从前那般熟稔地叫“云姐”,也知道她不喜欢皇后这个身份,犹豫片刻后小声道:“饭菜已经烧好了,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云乔瞥了眼小禾单薄的身形,目光随后落在她脸上,轻而易举地看出了愧疚的情绪。

    细论起来,小禾其实并不算是心机深沉的人。

    只是她对此毫无防备,如今回头细想,其实有迹可循。

    云乔不动声色地琢磨着,轻轻应了声。

    再怎么不高兴,云乔也不会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毕竟若真饿得手脚无力,反而耽误事。

    当初从行宫逃出来时,云乔并没想过,自己竟还有与裴承思同桌用饭的时候。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一言不发地填饱肚子,随即撂筷子回了内室。

    她这一夜并没睡好,辗转反侧,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这才勉强合眼歇了会儿。

    裴承思并没去侍卫收拾好的卧房,而是在外间将就了一晚。

    隔着一道门,他能听见云乔翻来覆去的声响,也能透过雨声,辨别出她逐渐绵长的呼吸。

    他素来睡不安稳,尤其是在减少安神香的用量后,备受折磨。如今了却心头一桩大事,知晓云乔就在里间,倒是比在宫中时的境况要好些。

    秋雨淅淅沥沥整夜,等到了清早方才渐渐停住,天色仍旧阴沉沉的。云乔被迫随着裴承思出门,往渡口去。

    再次途径那株老树时,裴承思停住脚步,抬眼看向树上那些随风飘荡的红绳。

    他难得生出好奇心,问道:“这些系着的红绳,是何意?”

    见云乔不理睬,裴承思又看向随侍的小禾。

    小禾如实道:“是这边的习俗。说是将红绳系到这老树上,就能如愿以偿。”

    裴承思从前并不信这些,这回却莫名来了兴致,吩咐侍卫去寻红绳。

    云乔认出自己的那根。昨日才系过红绳,转眼就被裴承思找上门来,实在算不上灵验。

    但她并不介意在此处多耗些时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裴承思并没要侍卫代劳,亲自动手去系。

    云乔不着痕迹地四下张望,忽而觉着头上一沉。

    她回过头,见着近在咫尺的裴承思,立时像是受惊的兔子,接连退了好几步。

    抬手摸了下,发现鬓发上多了一细枝桂花,应当是裴承思方才簪上的。

    “很好看,”裴承思定定地看着,沉声道,“就先别摘下来了。”

    云乔沾了满手的桂花香,没同裴承思在这小事上较劲。

    裴承思在来之前,就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云乔上船之后,见着等候已久的青黛,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青黛虽已经猜到,但真等见着云乔,还是立时红了眼圈:“您还在人世,真是太好了。”

    云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露出个无奈的笑。

    虽说是见了故人,但一想到从前在宫中的日子,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船上无事可做,云乔百无聊赖,从青黛那里得知自己离京后,宫中发生的种种。

    她对赵虞两家没什么兴趣,还记挂着的,也就是怀玉了。

    当初怀玉帮她出逃,云乔并不放心他留下,可他却并不肯走,只说自己早就备好了后路,不必担忧。

    可据青黛所说,怀玉曾被下狱审讯,虽侥幸留了命在,但留下的伤将养了好一阵子。

    怀玉回清和宫后始终默默无闻,很少与人往来。

    再后来,也不知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悄无声息地离了宫,再没回来过。

    傅余曾在信上提过怀玉。云乔还当他早就离宫,直到这时忽而意识到,怀玉熬过审讯,替她将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直到裴承思察觉才离宫,还将消息传了过来。

    “他……”云乔欲言又止。

    她的确帮过怀玉,替他报了家仇。

    可那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怀玉却数倍还了这恩情,倒叫她无所适从起来。

    “除夕夜时,奴婢曾随着怀玉一道看烟火。”青黛顿了顿,隐去自己的私事,只转述道,“他说自家破人亡入宫后,吃了太多苦,唯有在您这里得到些许甜……”

    云乔天生性情好,待人温和,大都是能帮则帮,待他也算不上多特殊。他甚至是因着那张与裴承思相仿的脸,才在最初得了眷顾。

    怀玉看得明明白白。

    但于他而言,这点好已经足够念念不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船离京城越来越近,云乔却始终没想出合适的法子。

    她倚在栏杆旁,看着那仿佛深不见底的江水出神,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

    云乔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头也不回道:“在想,若是就这么跳下去会怎样?”

    这话听起来荒诞,云乔却说得格外认真。

    裴承思替她披斗篷的手一顿,随之看了过去,低声道:“阿乔,别做傻事。”

    云乔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清和宫的人都好好留着,傅余只是调往西境,至于徐芊芊与元瑛,我更是从没动过……”裴承思将她在乎的人一一数过,温声笑道,“你知道为何吗?”

    云乔听出威胁的意思,抬眼看向他,险些失态。

    “因为你在意他们。若我真动了他们,你怕是要更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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