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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不进徐家,他们养她何用?!

    容绵攥紧牛皮纸袋,倔强道:“女儿说了,不嫁。”

    “闭嘴,平日里就是对你疏于管教,才使你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打今儿起,你不许踏出府邸半步,直到出嫁!”乔氏看向身侧的嬷嬷,“把她给我绑回去,还有,差人将她的药材退掉,什么货色值得我们容家出钱医治?!”

    嬷嬷应了声“是”,伸手去逮容绵。

    容绵紧紧抱住牛皮纸袋,转身却被两个奴仆拦住去路。

    脱身不得,她转回身,“长安太远,女儿不想离开爹爹,求娘亲成全。”

    她口中的“爹爹”,绝不是自己的丈夫。算是养了一个小白眼狼,乔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也失了耐心,对于无用之人,她历来心狠,抬手掴出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容绵的脸颊上。

    “啪。”

    容绵被打偏头,白嫩的脸蛋上浮现一块红印。

    乔氏厉声问道:“嫁不嫁?”

    容绵微垂眼帘,红着眼睛道:“女儿不嫁。”

    乔氏彻底失去耐心,抬手又是一巴掌。

    面颊火辣辣的,泪水却倔强着没有流出来,“娘,若是姐姐不愿出嫁,你也会逼她吗?”

    乔氏冷笑,“你能和斓儿比?就算斓儿做个老姑娘,府中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容绵点点头,心里空落落的。绕过他们准备先上山给小奴隶熬药,以免父亲摊上人命官司。

    见她要走,乔氏更是来气,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不听话,嗯?!”

    紧接着,下山坡响起一道道的巴掌声。乔时让两个嬷嬷将容绵按在地上,将这两日的怒火尽数发了出来。

    她从不是和气的长辈,敛着性子不发,纯粹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既然小丫头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

    倏然,一声怒吼响彻后山。老酌狂奔着跑来,眼底是湮不灭的怒火。

    “乔金嬛,你他妈敢动我女儿?!!”

    *

    前半晌,春意盎然,竹屋前的蔓藤上长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容绵端着药汤走进竹屋,看了一眼榻上阖帘拧眉的宋筠,喃喃道:“你快点好起来,也不枉我为你花费的精力。你可知道,你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止没有了嫁妆,父亲还要被官府带走。

    可最后那句真心话,她没有讲出口。前边儿说的倒是让昏睡的宋筠听进了耳畔。

    宋筠动下指尖,原来,她这么在意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宋筠:等相公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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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天边云翳密布,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山脚下血迹斑斑,二十来个壮硕的家仆倒在地上,或是伤了头,或是伤了腿,疼得来回打滚。

    老酌拿起容家仆人的佩刀,重重插在乔氏耳边,只听“砰”的一声,震碎了周遭的土地。

    他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吐出一口涎水,“乔金嬛,看在你养育绵绵十五年的份儿上,老子留你一命,但从今日起,绵绵再不是你容府的人!”

    乔氏满脸红肿,又被刀尖晃了眼睛,吓得紧紧闭目,忙道:“老酌,你们父女忘恩负义,我夫妻收留你们的恩情如何报答?!”

    老酌拔出刀,对着她一只眼睛,在惊叫声中冷笑,“要不是看在你们当年的恩情,老子早就戳瞎你的眼了。”

    女儿是他的底线,也是他压制戾气的良药,适才的震怒中,他没有控制好分寸,将这群人伤的不轻。

    乔氏是聪明人,不会硬碰硬,眼下处于劣势,只能先顺坡下,再寻机会报复回去,“好,今日的帐,咱们两清。”

    她知道老酌并非装疯卖傻,若真计较起来,很可能动刀杀人。

    听此,老酌撇了刀,忙不失迭地跑上山,去瞧自己的宝贝女儿。方才场面血腥,他将女儿赶走,为的就是不让那双澄透的眼睛染上杀戮。

    山脚下安静了,除了风声、雨声、残喘声,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

    乔氏从草地上爬起来,抹了一下眼角的泪,露出一抹狠厉。混迹生意场,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缺阴损的手段,想要对付一个傻子并不难!

    正当她准备带着一群伤患回府时,不远处走来一路车队,为首的男子昂藏挺拔,身着胜雪白衣,容貌端正俊朗,手持一把玉骨折扇,扇面上写着一个“柳”字。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公子背着竹编箱笼,右手牵着一匹青葱马。

    一行人像是途径此地。

    乔氏颔首,勒令仆人爬到路边让开山路。

    执扇的男子眉眼深邃,没有多看乔氏一眼,睢光一直落在山坡之上。等乔氏带人离开,才问道:“荀染,刚刚那男子是谁?功夫了得啊。”

    一开口,很像深宫编磬发出的空冥声,幽远低沉。

    此人便是宋筠念了许久的汴州都尉柳时易。

    荀染上去,“回家主,刚刚动手的那名男子是四殿下救命恩人的生父,有些痴傻。”

    柳时易眉梢一挑,揶揄道:“比起夏歆将军呢?”

    “......”荀染清秀的面庞一臊,又伴有隐隐的烦闷,赶忙岔开话题,“四殿下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徐国师的未婚妻。”

    柳时易勾唇,摇着折扇步上葱郁山坡,华丽的蜀绣锦衣在细雨中不染半点泥泞。

    竹屋内,老酌正按着女儿的交代,喂宋筠喝药。可药汤一直从嘴角流出,老酌失了耐心,“绵绵,咱们为何救他?”

    容绵坐在铜镜前,为火辣辣的脸颊抹药,“他是咱们惹不起的人。”

    且不说徐茗衍对宋筠的态度,就说宋筠不同寻常人的学识和见解,她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不简单。这样一个勋贵若是折损在她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就当积善吧。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悦耳男音。

    “老前辈、容姑娘,在下汴州荀染,又来叨扰了!”

    父女俩闻声望去,见十多个黑衣人一字排开,他们的前面,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老酌眼一眯,深觉这群人极度危险,抄起门口的斧头冲了出去。

    黑衣人欲上前,被柳时易抬手制止。

    老酌瞄准发号施令的柳时易,不分青红皂白地劈砍过去。谁也别妄想打破他和女儿的安静生活!

    柳时易推开荀染,将折扇插入革带,赤手空拳地与老酌对弈起来。

    两人都有着万夫莫敌的狂勇,然而,老酌是野路子,而柳时易是正统的军拳。

    如沧溟遇湍河,卷起狂浪,势不可挡。

    容绵站在门口,看着那道毫不费力的白衣身影,眯起杏眼。

    “住手!”

    脆嫩嫩的声音响在细雨微风中,叫停了两人。

    老酌瞪了柳时易一眼,颠颠走过来,担忧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快告诉爹。”

    容绵摇摇头,挽起父亲手臂,看向徐徐走来的男子,“敢问阁下是?”

    恰有一缕穿透云雨的灿光斜斜照来,照在男人俊朗的侧脸上,为他镀了一层璀璨。

    “汴州柳时易,见过两位恩公。”

    垂眸浅笑,带着戏谑,偏又因生了一张周正的面庞,遮掩了言语中的佻达。

    容绵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忽而握紧父亲的手,轻咬朱唇,不确定地问:“汴州柳都尉?”

    就是那个手握三十万雄兵、麾下二十员悍将、曾一战成名的大周第一帅才柳时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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