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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那句低沉的话语,也隐约在她耳畔响起:“你让谁......不要离开?”

    苏允之看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李韬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道:“你先歇着,我去处理一些事。”

    她点点头,没有吭声。

    李韬走后,苏允之躺在他的被子底下,闻到那并不陌生的清冽淡香,一时昏昏沉沉。

    林嬷嬷到后给她看了伤,重新包扎过才离开。苏允之再一躺下,便睡沉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闻到屋里淡淡的药味,眼见几个丫鬟都不在跟前,还以为自己是在茯苓院。

    她手支着榻起身,另一只手摸着额:“紫云?”

    “想要什么?”一个温润低沉的声音自近处响起。

    苏允之一惊,抬眸看去,就见李韬立在屏风前望着自己。他着了一身烟灰色长袍,比平时减了几分威严,多添几许柔和,看着很是儒雅。

    不过,他那目光却有几分深不可测一般。

    苏允之愣道:“舅舅怎么……”她手撑着榻,歪着身子,脸色泛白。

    李韬扫了一眼她右颊上睡出的红色褶印,道:“想喝水?”

    苏允之点点头,又看他一眼:“我自己来……”

    他却看着她淡淡道:“你坐着。”语罢就转身过去了。

    过了半晌,她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偷偷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泰然,眉眼温和,双眸一垂,静静地坐那儿喝了几口水。

    这水温暖里带一丝沁凉,正是最舒服的热度。

    李韬看那杯子见底,问道:“还要么?”

    苏允之忙说够了。

    李韬仍然望着她:“人觉得如何?”

    他这么一问,苏允之想到睡前险些被李玄清强迫的隐约片段,不免有些不适,只垂了头:“好些了。”

    “舅舅,表哥他……”

    李韬扫了她一眼:“安心便是,往后他不会再来招惹你了。”

    她心里一跳。

    他怎么……说得这样笃定?

    “好了,再歇会儿。”李韬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按,随即往下,掌心拂过她的眼睫,迫使她闭上眼睛。

    苏允之眼睫一颤,没有再睁开眼。

    *

    翌日,东宫。

    楼知春步入内殿,看到谢胥坐在案前眉头紧锁,假作不经意朝案上瞄了一眼,看到一摞世家千金的名册,心头微动。

    “殿下,楼大人到了。”

    谢胥抬手免了楼知春的大礼:“老师怎么没来?”

    楼知春谦恭地笑笑:“侯爷府里好像有什么事,方才他从刑部出来,就直接......回府了。”

    他表面如此,心里却把李韬骂了个狗血喷头。天底下敢放太子鸽子的,恐怕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平阳候了。

    谢胥有些讶异。

    楼知春垂首,惴惴不安。

    幸而谢胥并未因此有不悦之色,一开口便直接问他正事:“刑部那边查得如何了?”

    “仵作验尸,发现顾善德身上有多处外伤,皆是欢好时所致,唯有脖子上的致命伤是凶手暴起所致,看情况,并非蓄谋杀人,而是临时起意。”

    谢胥脸色一沉:“这么说她是被勒死的?”

    “正是,”楼知春道,“唐大人盘问了宫里的人,得知顾善德死前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天池宫,天池宫的小太监说看到她往西宫的方向去了,但西宫六苑的侍卫并未看到她经过,唐大人推测,顾善德就是在从天池宫到西宫的路上遇害的。”

    谢胥不语,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天池宫和西宫之间,只有宫道和……涌泉宫,对方不可能光天化日在宫道上作案,所以极有可能是在……”

    话未说完,听到咔嚓一声,楼知春抬头一看,惊见谢胥手中的狼毫笔竟断成了两截,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涌泉宫是苏贵妃当年所居之处,如今早已成为禁地。

    “不可能,涌泉宫早已封门,没有人能进去。”谢胥冷声道。

    楼知春把头埋得更低:“唐大人怀疑凶手是在涌泉宫犯案,已经向皇上请示,想要……重开涌泉宫。”

    虽然谢胥并未作声,可楼知春还是明显感受到周身一冷。

    太子似乎……对这涌泉宫颇为忌讳。

    涌泉宫只不过是苏贵妃当年的行宫而已,他为何会如此?

    楼知春心念一动。

    过了许久,谢胥开口道:“这个唐渠,果然是个硬骨头,他倒也不怕触怒父皇。”

    楼知春见对方又恢复如常,暗中松了口气。

    “那老师说了什么?”

    “侯爷说,这回唐大人被海公公引荐给皇上的事,恐怕大有文章。”

    谢胥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此案交由刑部无可厚非,但照理说,刑部这么多高官,怎么也轮不到唐渠。殿下想,以海德英在皇上跟前的地位,使得动他的人,能有几个?除了皇上,如今也就只有万贵妃了,他还没有那个胆子与朝臣勾结,若说这是万贵妃的意思,那皇上会这么轻易就任用唐渠,也就说得通了。”

    “他是万贵妃的人?”谢胥嘴角一动,目光诡谲莫测。

    楼知春:“有这个可能,毕竟万贵妃盛宠之下,海公公近日与其往来甚密。而万贵妃的亲信万鹏是燕王的人,恐怕就是他在唆使贵妃。”

    “这么说来,这个唐渠很有可能已经成为我七叔的人了,那就是我七叔和万贵妃联手把唐渠推到父皇跟前的?”

    楼知春摇头:“侯爷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想提醒殿下,这次的案子要小心燕王的动向。”

    谢胥颔首,若有所思。

    *

    傍晚时起了大风,城中落叶狂扫,呼声大作。平阳侯府木樨堂内,苏允之正睡在榻上。

    他把人强留在木樨堂,肯定不合规矩。不过大房如今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被管事周霖逼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来管这些。

    更主要的是,在这侯府,他平阳候就是规矩。

    李韬把披风解下,到耳房把身上的血腥气洗净了才走到内间。

    他这屋里都是素色,锦被,帷帐,枕头,都是如此。平时只有他一个人,眼下她躺在那里,就像给这个地方添了好几许颜色。乌黑如水缎的长发散在他的枕头上,侧脸粉扑扑的,微张的双唇亦泛着嫣红。

    她睡着的时候就是如此,看起来总是一团孩子气。

    李韬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屋外狂风大作,她却睡得这样乖静。玉白的脸一半压在枕头上,一半露着,显见是睡得很熟。只不过,那眉心尖尖地蹙着,好像有愁绪笼罩。

    李韬伸出手,在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眉心时,又收了回去。

    他闭了闭眼睛,想起身走开,动身的时候却惊动了她。

    苏允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的脸,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舅舅,您怎么......在这儿?”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透出慵懒。看她的样子,是睡迷糊了以为自己还身在茯苓院。

    李韬没有揭破,低头看着她:“来看你。”

    苏允之这才发觉他的袖子被自己抓在手里,脸一红,立马松开了手。刚刚她被惊动,竟还没睁眼就先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李韬面不改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问起了紫云和羽扇。

    “她们没事,林嬷嬷给她们开了药,”李韬顿了顿又缓缓道,“苏夫人本来要来看你,苏府那边我也已经派人捎信过去,只说你的伤复发了,不方便见客。”

    苏允之松了口气,偷偷打量他的脸色,有些好奇想问李玄清的事,却没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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