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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喃点燃起蜡烛,关掉灯。

    瞬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一小方昏黄的亮,却并不让人觉得恐惧,反而觉得更加温暖。

    梁喃拉起顾间的手,到蛋糕前:“阿间,快闭眼许愿!”

    顾间垂眸看。

    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梁喃只买了六英寸。

    蛋糕上涂满了巧克力酱,边上还定制了一个玩偶——梳着背头,穿着黑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它笑得很甜,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顾间淡淡移开视线,便见蛋糕上的小牌子里写着几个小字:“顾间生日快乐”,旁边便是两个数字蜡烛,一个“2”,一个“9”,正发出微弱的黄光,隐隐还能听到“滋滋”的燃烧声。

    他静静地盯着蛋糕,微光打下,他的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身边人的反应,梁喃伸手肘戳了戳,打趣道:“已经29岁的老男人,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许愿呀?”

    顾间闻言,思绪被收回,微蹙眉道:“生日许愿这种事儿,只有女生才会做,我许什么愿?”

    梁喃瞧他,摇了摇他手臂,撒娇道:“可是生日就是要许愿的呀,很灵的,你许一个嘛,就算是为了我许,好不好?”

    顾间盯了她两秒,眉头皱得很深,最终叹息一声,似乎勉强妥协:“行吧,没有下次。”

    一分钟后,顾间才许完愿望,慢悠悠地睁开眼,两人吹蜡烛。

    中间的火苗微弱轻晃,顾间和梁喃站在对面。

    梁喃的脸庞被黄光打得柔和,她笑眯眯地看着顾间,眼神澄澈,以至于让顾间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眼里的火苗,还有他自己。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后,蜡烛瞬间熄灭,房屋里一片黑暗。

    顾间却仿佛仍听到有“滋滋”的燃烧声,摇摇曳曳的,从他心脏那处发出。

    两人简单吃了两口蛋糕后,便吃梁喃做的菜。

    她做的是法餐,因为两人饭量都小,她便只做了一个肋眼牛排,一个沙拉。

    她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顾间:“你不是喜欢吃法餐嘛,快尝尝怎么样?这我第一次做。”

    顾间细嚼慢咽地尝了口牛排,眉头微蹙,直接道:“肉老了。”

    像有盆冷水当头浇下。

    梁喃的笑容瞬间凝固起来,她鼓了鼓腮帮子,蔫蔫地“哦”了一声。

    顾间喝了口红酒,想到什么:“你刚弹的那个曲子我怎么没听过?”

    梁喃听他问起这个,又来了兴致:“对啊,那是我自己谱的曲。”

    她看着顾间,害羞地揉了揉脸:“这是我第一次谱曲,特意为了你生日准备的。”

    顾间点点头:“难怪,是挺青涩的。”

    瞬间,她的满腔欢喜和甜蜜被卡在了喉咙里。

    梁喃觉得应该是顾间没懂,问道:“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顾间抬眼看她。

    梁喃笑起来,漾起了两颗甜蜜的小酒窝。她盯着顾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梁间呢喃。”

    ——是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的结合。

    顾间拿起叉子吃了口沙拉,语气没什么起伏:“嗯。”

    梁喃:“……”

    梁喃不怎么爱吃法餐,加上已经深夜,她怕胖也不敢多吃,所以她只吃了两口沙拉就没再吃,一直托着下巴在看顾间。

    可显然是不和胃口,这两道菜顾间各尝了一口后,就没再动过,一直在喝红酒。

    她抿了抿唇,不死心地问:“是不好吃吗?”

    “嗯。”顾间直截了当道,“下次还是直接点餐吧。”

    毕竟是第一次做,梁喃清楚自己肯定会做得不太好。

    她定定地看着顾间,失落和委屈却仍然不可避免地结成一张网,悄然无声地缠住她的心脏。

    察觉到眼中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将要爆发,她急忙低下头,遮掩住。

    可一低头,便看见左手食指第二指节上那道浅色伤痕,明明已经在愈合了,可这一瞬间,她突然又觉得这伤痕痛得让她手指发麻。

    她想起之前没做好丢掉的许多块牛排以及其他各种失败的菜品尝试。

    紧接着,一滴滚烫的泪砸在食指上,静悄悄地蹦出小水花来。

    ——即便做的还是不够好,可已经是我练习很多次之后得到的最好的了,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夸我一下呢?

    第13章 梁喃说她不想去。

    昨晚上正要睡时,顾间突然接了通电话,好像是国外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他连夜飞去了欧洲。

    梁喃醒来洗漱完,在门口粥店吃了碗紫薯山药粥,粥被熬得软糯粘稠,香甜味儿充盈口腔里,直让心里也甜蜜蜜的。

    吃完早餐后,她站在路边等车,一边等一边不忘给顾间发信息。

    喃呀喃:我早餐刚吃了紫薯山药粥[图片],敲好吃。

    刚敲完字,边上的乐器店里传来一阵争执声。

    她扭过头看去。

    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应该是母女,过来买乐器。

    “你选这玩意儿干嘛?!”那母亲声音尖利,指着边上的一架古琴道,“这种没人弹没人听的东西,你学它干嘛?”

    梁喃闻言脸瞬间沉下。

    小女孩被凶得立马哭起来,泪珠儿簌簌地往下落,好不可怜:“可是我喜欢,妈妈,我想学这个。”

    “憋着!不许哭!”母亲嫌弃地看了那古琴一眼,“这都老掉牙的东西了,你看现在谁还学?到时候学校演奏,你弹这个都上不得台面的。”

    她粗鲁地拎着小女孩的衣领:“要学也学钢琴呀小提琴呀,往那儿一摆,排面不就有了。”

    小女孩直抽噎,不停地打着哭嗝,却就是不肯往那边去。

    那母亲正要拽她,突然伸出来一只雪白细腻的手,打断她。

    梁喃面无表情地看她,问:“古琴怎么就老掉牙上不得台面了?”

    母亲微愣了一下,快速把小女孩拉到自己面前,眼含警惕:“你要干嘛?”

    梁喃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古琴怎么就老掉牙上不得台面了?”

    母亲看她两眼,确定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便放下警惕,话也说的直接起来,满含不屑:“难道不是吗?你看现在还有几个人弹这玩意儿?”

    梁喃的拳心不自觉握起,声音硬邦邦的:“怎么没人弹?我就是古琴专业的。”

    母亲睨她一眼,笑了:“那小姑娘,你能找得到工作吗?”

    她轻飘飘道:“人不都说什么优胜劣汰嘛,这不时兴的东西啊,就该被淘汰掉。”

    梁喃张嘴就要反驳,可还没等她开口,那母亲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难道不是吗?你不用唬我,真要时兴怎么没几个人学啊?”

    梁喃瞬间哑声。

    她定定地看着那母亲,良久,她松开了握紧的拳,在事实面前,她只能无力地对那母亲的话做妥协。

    半晌,她咬着唇,仍然不死心地轻声道:“可是……它很好听。”

    那母亲轻嗤一笑:“好听归好听,弹了没人听那不还是白学?”

    她没再看梁喃,拉着小女孩到一架钢琴前:“囡囡,我们学这个好不好?这个学的人多听的人也多,以后你可以弹给小朋友们听。”

    梁喃静静地站在边上,眼皮微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她突然就想起上次在广场上遇见的那个女孩——“我不奢求所有的人爱它,只想有更多的人知道它,有多好。”。

    话语一字一字地、重复在她脑海里回响,梁喃腰侧的手心缓缓地握紧。

    梁喃回到宿舍的时候,林萌萌正在收拾行李。

    梁喃问:“你今天就搬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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