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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是他们的父亲,他看起来有些衰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只因为他看起来尚有刺杀的余力,我们仍旧没有留情。”

    “最后一名,是一个老者,他的皮肤是皱的,眼睛里面也没有光彩,走路的时候都需要人搀扶…… 他听不懂我们说话,只能拼命比划,最后他流下泪,我们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能以自己一家人的牺牲,换取整个部族的幸存。”

    “其实,在阿穆特星呆久了,我们也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他们比人类更具活力,明白自己的渺小,却又从不屈服,跟他们对比起来,我们则显得那么不堪…… 我们的很多士兵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而当战争的号角响起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觉醒自己弑杀的兽性,所以,得知王病重的消息之后……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士兵们想回家了,我也是。”

    “陶树,有时候我会想,国王一家,会不会像阿穆特部族的领导人那样,有站出去的勇气呢?贵族的意义又是什么?更高的权势,却并没有更大的责任,这一点我们不如阿穆特人。”

    谢冬荣鲜少与我说起这些,我也未曾想过,有一天谢冬荣能够十分严正地跟我谈起这个话题。

    “没事,都过去了。” 千言万语,最终我却只能说出这一句。

    我想,也就是因此,如今的谢冬荣才会如此坚定地站在安博彦身后吧。

    我跟他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并着肩,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寝室。

    谢冬荣向我伸出了手,微微一笑:“这样,算是稍微理解你的心情了吗?”

    明白了他的意思,唏嘘着,我抬手,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

    那么,一直以来,就阿穆特星的这些事,我跟谢冬荣,也算是和解了吧。

    虽然本质上,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但那种终于卸下心头重担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

    安博彦生日的前三天,我接到了安鹤轩的来电。

    他希望我在晚宴之前,事先与他见一面。

    “机甲制造中心,对吧?我会派车来接你的。”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谢冬荣蹙起了眉,他正坐在我的房间,听我传授械甲拼接知识到一半。

    安鹤轩言简意赅,挂断电话后,感受到谢冬荣的视线,我转过头。

    “所以你要把我留下,自己先走?” 半开玩笑一般,谢冬荣这样说。

    “你也可以先跟你的伴见面。” 拉开衣柜拿出我许久未穿的西装,我开始忧心这套是否合得上安鹤轩的身份。

    “我没有伴……” 凝视着我,谢冬荣道,“这段时间都只跟你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西装

    谢冬荣脸上虽浮现着笑意,神色中却是有几分无奈的。

    垂眸,我避开他的视线,出于本能一般,我感知到了他略微低落的情绪,不愿细想这份情绪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发现我甚至宁可不那么了解谢冬荣。

    “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出去跟将军见面吧?今天就这样吧。” 走到书桌前,将零件一颗颗放入收纳盒之中,我忽然很想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我稍微有闲暇时间,谢冬荣就会来找我商讨机甲制造的部分细节或者请教我有关械甲组接的技巧,虽然这的确也是我事先承诺好的,但过于频繁的造访,严重压榨了我的休息时间,就比如说现在,我累极了,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以往跟谢冬荣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那种迫切地,想要拥有自己独立空间,而非跟这个人黏在一起的感觉。

    但这类似的话,我自然无法对谢冬荣说出口,因为他表现得足够得体,说了,倒显得我过虑。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过谢冬荣下达这样的逐客令,他是一个识趣的人,我本以为他会如之前任何一次那般,恭顺地道别后轻轻带上门。

    但这次,静默良久,他却并无动作。

    我转头询问般看向他的时候,恰好与他视线相撞,谢冬荣碧蓝色的眼眸令我想到了神话里蛊惑人心的海妖,但他没有唱歌,只是用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告诉我:“其实也没有多晚,最近你我都挺忙的,现在好不容易我们都有时间,我想尽可能地利用起来……”

    对啊,我好不容易才有空闲时间,我想休息,而非应付你到大半夜后才精疲力竭地睡去啊!

    “我有点累了。” 说着,我坐到床上,自暴自弃一般,我躺了下去,“很困。”

    “想睡就睡吧。” 谢冬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当他的身影遮蔽了目及的灯光,我凝视着他,觉得他这个人真神奇,这种死亡的角度都能看起来这么帅。

    谢冬荣坐在了我的床沿,“你确实该好好休息。”

    所以呢?所以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暗自叹了口气,迎着谢冬荣的目光,逃避一般,我闭上了眼,我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谢冬荣有些不正常,是因为那通电话吗?

    约摸五秒钟后,我重新张开眼睛,发现谢冬荣仍旧如我闭眼前那般默默地凝视着我,“醒了?这么快?”

    我大概是真的有点困了,情不自禁地,我抬手,手背触及到了谢冬荣的侧腰,顺势轻轻打了他两下,“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就像是我的动作为他带来了巨大的不适,谢冬荣的身躯僵硬了一瞬,但他仍旧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就那样与我对视着,许久后,他问我:“你希望我有别的伴么?”

    声音不大,但因为室内的静谧,落入耳中却分外清晰。

    怎么忽然又转回这个话题了?

    他希望听到什么回答呢?那一刻,我想。

    “嗯,能跟你一起,那应当是那个人的荣幸。” 最终,我这样说,“当然,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安鹤轩明明可以一个人。” 谢冬荣垂眸凝视着我,“你想去也可以告诉我,就算不是以陪伴的身份。”

    实际上我不知道谢冬荣在说什么,我只知道那大概是一件即使争辩也无甚意义的事,再次闭上了眼,我想睡觉了,“嗯,没事,就这样吧。”

    这是对于这一天,我脑海中留存下的,最后的回忆。

    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会看见谢冬荣的阖上双眸的睡脸。

    那之后我花了五秒钟的时间思考为什么我会那么放心地在谢冬荣面前睡去。

    床是一人一半,但因为身量体积的关系,此刻的谢冬荣看起来比我憋屈很多,他仍旧穿着昨晚的服饰,乖巧地躺在我身边,看着居然有几分秀色可餐?

    简直怀疑自己喝了假酒,我坐起身,转头凝视着仅仅盖了被子一角的谢冬荣,忽然有些害怕他会因此而感冒。

    下一刻,他张开眼,先是蹙了蹙眉,后才跟我说了一声:“早。”

    我不知该作何表情,我很想问他你居然就这样睡在这了?我也很想问我自己,这家伙还在旁边你居然也睡得着?

    “看你这表情,搞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 漫不经心一般,谢冬荣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忽道:“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过了啊。”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不愿意谢冬荣提起我跟他以前的事,特别是现在,当他眯起眼,尚还没意识到自己应该戴上面具的时候。

    “行了,睡够了回去吧。” 站起身,强忍压住内心的怒火,我起身走向洗手间。

    牙刷到一半,透过镜子,我看见谢冬荣走到了卫生间门口,他凝视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问我道:“你生气了吗?”

    将口里的泡沫吐干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确信我是足够冷静的。

    “没有。” 我听见自己说。

    最终,谢冬荣笑了:“那就好。”

    咔哒一声,在他离开寝室的那一刻,我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谢冬荣的表情。

    怎么可能还跟先前一样。

    方才我与谢冬荣的对话,或许只是暂且保证那座摇摇欲坠的大山暂时还没能垮掉一样。

    ·

    凝视着镜中身着西装的自己,我自信一笑,真不错,原来只要认真打扮起来,我也能成为一枚合格的帅哥。

    安鹤轩的车来得十分准时,距我们相约的时间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车窗摇下来,目光与车内那人不适时碰撞,久违地,我们相视而笑。

    没想到安鹤轩会亲自来接我,这是何等的殊荣,或许我该庆幸我与他之间好像并没有陌生,虽然严格说来,我与他之间都不算是朋友。

    坐上车后,车轮便一刻不停地再次发动了,转眼看过去,与他对视之时,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变了。

    不同于谢冬荣那种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转变,安鹤轩带给我的,则是完完全全感官上的不同。

    他老了。

    这个词或许用在一个比我还小了两岁的人身上有些不恰当,但我的第一感觉,的的确确就是这样。

    不复年少的从容优雅,那种纨绔子弟一般的鲜活,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如今留存在他身上的,是一种疲惫的沉静。

    不过的确,当王病重,安鹤轩必须与自己向来尊敬的哥哥争夺王位的时候,那些压力,或许真的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

    “好久不见。” 转头看过来,安鹤轩笑笑。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可能有些放肆,我连忙转过了眼,“嗨,算起来得有三四年了吧?老实说…… 我觉得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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