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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云清……”恍惚中,他听见了陶立阳的声音,许云清睁开了眼睛。看见陶立阳的脸。

    这也是梦吗?许云清想,那这倒是美梦了。

    他看见陶立阳只穿了一件衬衣,轻轻地抬起手,去摸陶立阳的面颊:“这里风好大,你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陶立阳拦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没有太听清。以为许云清在说冷,可他昨天出门太急了,自己都忘了穿外套。一时没有衣服可以给他披。只得低声道:“没事啊,去车上就好了。”

    许云清迷迷糊糊的,尚不能分清梦境和现实,也听不太明白他的话,只知道陶立阳眉头紧紧皱起。于是伸手去摸他的眉心。

    “陶立阳。”他低声叫他的名字。

    陶立阳把他抱得更紧一些:“什么?”

    “你别生我气了。”许云清从外套里把安定摸出来想要递给他,无力地笑了笑,“你不高兴我吃药,我没吃了……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59章

    许云清话没说完,手上脱了力气。手指一松,药瓶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陶立阳仓皇地抓住他垂落下去的手,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要失去许云清了。也是在这个时候,陶立阳从未有过地明白,尽管一直怀疑,但他或许早就得到了许云清的一切。

    许云清是太累了。长时间没有办法正常入睡,精神受了刺激,又骤然停药,人就撑不住了。他中途一直没有醒,但不时就在说胡话,叫爸爸,也叫妈妈。

    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立刻回N市。陶立阳上车之后给沈溪打了电话,沈溪一听被唬了一跳,但她办事总是很利落的。车开进市医院停车库,已经有医生护士在电梯口等着了。

    “情况怎么样?”在急诊室门口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觉得煎熬,陶立阳感觉半个世纪都过去了,总算见到医生出来。

    “没什么大碍。打了一针镇定剂,等病人醒过来再做个检查吧,问题不大。”医生一面说取下口罩,“不过你们谁是家属,病人最近是在服用安定?我得确认一下。最好联系一下他原来的医生。”

    闻言陶立阳和沈溪微妙地对视了一眼。

    “我是他经纪人,我和您说吧。”沈溪道,又往周围看了一眼,不时有人经过,“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医生也明白这位病人特殊,“那去我办公室吧。”

    沈溪颔首,又看了一眼陶立阳。

    “你去吧。”陶立阳道,又问医生,“我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只是病人短时间内不会醒。得五到八个小时。”

    “没事。”陶立阳摇摇头,他现在只是想看着他。

    “陶老师。”助理在病房里,看见陶立阳进来,站起来低声打了个招呼。

    “你去歇会儿吧,我在这里就行了。”陶立阳了眼许云清,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地让他难受。

    “哦,行。”助理犹豫片刻,“那陶老师,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叫我就好了。”

    陶立阳颔首,助理拿上包出去了。

    陶立阳走到病床边,弯腰替许云清压了压被角,又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睡会儿吧,醒了就没事了。”陶立阳低声说,也不知道许云清在梦里听不听得见。

    他在病床边坐下来,看见许云清的手微微蜷缩着,像想要抓住些什么,便下意识探过去握住他的手。掌心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轻轻跳动着,许云清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一点暖意。

    陶立阳摩挲着他的手,垂下眼睛看着许云清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血管,在脑海中拼凑种种细节。

    有些线索已经渐渐分明了,他想起带着许云清从墓地离开时,仓促间看见的墓碑上的名字。

    许棋明。

    陶立阳从前没有在许云清口中听说过这个人,但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并不难分辨。即使匆匆一瞥,也能看见墓碑遗照上许棋明的面容与许云清很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如出一辙的眼睛……

    病房门在这个时候响了一声,陶立阳及时收回了手,回过头,是沈溪。

    她先上前看了看许云清,走到窗户边,冲陶立阳招了下手。

    陶立阳站起身,看见许云清手上空落落的,觉得心疼——尽管这毫无道理。他身边一时找不到别的,便把袖扣取下来,放在许云清掌心里面。让他好歹有个可以握着的东西,才走到沈溪旁边去。

    “说了些什么?”

    沈溪理一理鬓角:“别的倒没什么。医生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安定成瘾的问题,还能控制。云清服药也就一个来月,慢慢戒就好了。只是今天这样突然强制戒断是不行的。”

    “我的错。”陶立阳说,简直不愿意在回想今天墓前,许云清把药瓶递给他时的尽力微笑着的神情。

    “也别争是谁的错了。按这样讲,我有没有错?我没有及时看住他。云清自己又有没有错?他一个大男人,什么应该什么不该,心里总是有数的。现在计较这些也没用了。”沈溪叹口气顿一顿又道:“还有桩事,刚才我和康兴那边的医生联系了。他说,云清今天早上去了他那里。”

    “为了戒药的事情?”

    “应该是吧。”沈溪迟疑道,“不过他说云清临时又说有事,就走了。”

    陶立阳皱起眉:“什么事?临时走了?”

    沈溪抿唇:“不知道。一开始云清去过这事他都没提,是我想起车在医院,云清又没去看他妈妈,问了一句,他才告诉我的。说是云清让他不要说。”

    陶立阳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许云清,挪回视线,沉吟片刻:“回了N市,再找医生当面问问,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沈溪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再去一趟。”

    “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和你一起。”陶立阳道。

    沈溪犹豫了一下,却是先问他:“你和云清……”

    陶立阳想了一想,只是说了自己的这一部分:“我爱他。”

    这不算是个标准的答案,毕竟没有一段关系可以是单方面的。

    但沈溪没有再问一个字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苦笑:“比当年唐冉和我出柜的时候,还是要容易接受些。不过我应该早一点看出来的,这样就可以向唐冉要求加工资了……我现在得去处理剧组那边的事情,今天晚上你要留在这里吗?或者找个地方睡一觉,我看你也很累了。”

    “我留在这里。”陶立阳说,顿一顿又道,“谢谢。”

    沈溪摇头:“别谢了,我只是现在没力气骂你而已。那你留在这里吧,张馨就在门口,我也不会离开医院。云清醒了和我说一声。”

    许云清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他感官还有些混沌,但很快察觉到了右手掌心的暖意,异常熨帖又熟悉的触感,整个人就放松下去。

    “醒了?”他指尖微微一动,陶立阳感觉到了。

    许云清嗯了一声,闻到很淡的消毒水的气味:“这是哪里?康兴吗?”

    “市医院。你晕倒了,就直接来这里了。”陶立阳说着起身, “我去叫医生。”

    “你别走。”许云清用力拉住了他的手,片刻后又道:“等一等再去。”

    “那我先去开灯。”

    “也等一等。”许云清声音闷闷地,“我现在不想开灯。”

    “好,不开。”陶立阳温声道,又坐回椅子上,两人的手始终牵在一起,有一点黏糊的汗意。

    好一会儿,许云清轻声说:“现在几点?”

    “快一点了。”

    “几号?”

    陶立阳告诉他一个日期。

    “这么久了……”许云清愣了愣:“找我很辛苦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任何事情,在我这里都谈不上辛苦。”陶立阳摩挲过他的指节,“只是有件事情,我大概做错了……我去找了伯母。”

    许云清的手明显僵了一瞬,片刻后却是问他:“她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

    “撒谎。”许云清很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掌心。

    陶立阳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只能又拽住他的指尖:“真的没有。”

    许云清无声地笑了笑:“那是她告诉你我可能在哪里的吗?不是吧。”

    “不是。”陶立阳喉咙有点发紧,只得坦率告诉他,“是护工。”

    “哦,王姨。”许云清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了然的得意。很快又沉默下去,再开口时,他有意无意地绕开了这个话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这两天的事情,都有些记不大清了……所以,我还干了什么蠢事吗?”

    “我不知道怎么定义。”

    陶立阳想一想回答。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陶立阳知道他有许多事情应该问许云清,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许云清很有可能会告诉他。但他什么都不想问,他已经可以窥探到往事的模糊轮廓,显而易见,那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

    自揭伤疤是一件太痛的事情,他不要许云清这样痛。

    所以他只是说:“我觉得不傻,但又觉得的确太傻了。你看我的时候,或许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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