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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陆季棠。”

    说完,他把手里的画慢吞吞卷起来,然后找了根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又打了好几个死扣,好像是不打算再打开来看了。

    做完这一些,陆季棠正色道:“这场文斗酒,不该是我的头筹,那彩头你取了去罢,但这画我就带走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虽然这次是我站在了最后,但我觉得,往后你也会一直站在这里。”

    说罢,陆季棠拍了拍裴志的肩膀,回身把画随手丢进陆七怀里,俯身把那尊金佛抱在怀里。

    他看了一圈,这次文斗酒,应当是这佛像最值钱。

    陆季棠把这佛像抱了一路,期间拒绝了十几次陆家小辈们要替他分担的好意,直接把佛像抱进了自己的小院。

    陆季棠从外头请了尊佛像回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李云谏耳朵里。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师兄他要出家?”

    作者有话说:

    陆季棠:我赢了个金疙瘩回来!

    李云谏:什么?你要出家?

    真的,这章的一堆故事都是作者瞎诌的_(:* ?∠)_

    第88章 敦伦

    “小二,上酒!”

    裴志一行人自文斗酒出来,到了寻春楼,一打问,雅间已经全部订了出去,只好在一楼拼了个大桌。

    上好的酒端上来,大家先给裴志倒了一杯。

    “阿志,别太郁闷,咱们几个也没想到陆家能出这么个人。”

    “就是就是,我刚才打问到了,听说那个人是陆七他四叔,最近才回来的,这次咱们不成,下次咱们再去就是了。”

    裴志轻抿一口酒,继续沉默。

    见他这样,几个人也不约而同闭了嘴,他们这群人一直以裴志为首,说话做事也都听裴志的,现在领头的不讲话,他们也不敢再开口。

    “无事,他比我多读十几年书,我就算再努力也赶不上,点菜吧。”裴志仰头把酒杯喝空,招呼小二点菜。

    郁闷是有,任谁输了文斗酒都会郁闷,他为了这次文斗酒准备了很久,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陆……

    “那个陆家的,叫什么?”

    他得问问,好知道自己输在谁手里。

    一伙人举着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阿志,这人刚来建元,咱们都没听说过叫什么。”

    “罢了——”

    裴志话还没说全,就听见隔壁一个武夫吵吵嚷嚷,说的就是今天文斗酒的事。

    “今天去参加文斗酒的可是有眼福了,据说上次见到这景儿,还是从前陆季棠陆遥川那次。”

    “听说这人,是陆家刚刚才认回来的,你说这一个陆季棠,一个陆家老四,怎么就全扎堆进陆门里去呢?”

    “唉,也是可惜,要不是帝师周保庸……”

    话没说尽,但后头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从前他们骂陆季棠狼心狗肺,后来他们骂周保庸狼子野心,骂着骂着也渐渐淡去,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议论的。

    裴志听的出神。

    陆季棠在文斗酒一鸣惊人时,他才不过七八岁,那时帝师府每年只选十个学生进府学习,他第一轮就落选,第二年,帝师府便直接落锁关门,到现在都没开。

    陆季棠早逝,周保庸畏罪自杀,建元年轻一代有些青黄不接,近些年科举也是每年都办,却没再出过像陆季棠这样的人。

    自这场文斗酒,陆季棠又成了建元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主角。

    陆季棠把佛像端端正正摆在桌案上,没忍住用指甲扣了扣,在佛像底座上留了一个指甲印子。

    陆家小辈们你挤我我挤你,几个人扒着门框朝里头看,又不敢进来。

    陆七戳戳陆九,陆九又戳戳陆八,陆八又戳回陆七。

    “咳,那个傻——”陆七一开口就要叫陆季棠傻子四叔,被陆九手快拍了一巴掌赶紧刹住车。

    “四叔,之前是我们小辈们不懂事,今天你帮我们赢了裴家跟方家,我们打心底敬重你的,从前说你傻,我们认错,也认罚,四叔尽管罚我们便是。”

    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他这四叔是傻的,谁家傻子能拿文斗酒的头筹?要让他再遇到说四叔人傻的,他一准把那人脑袋拧下来。

    “你们的道歉我接受。”陆季棠说完,陆七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你们的学问做的实在是差,今天回去一人抄一遍诗经罢,明日交来。”

    直到出了陆季棠的小院,陆七几个人还像做梦一样。

    “四叔说让我们抄什么?”

    “抄诗经。”

    “哪一篇?”

    陆七目光怜悯的看了一眼老八。

    “每一篇。”

    陆八倒吸一口凉气,诗经有三百来篇,几万字,他们一天怎么抄的完?

    陆家小辈伏案抄诗经时,李云谏带着奏折进了陆季棠的小院,一进屋就狐疑的盯着桌案上的佛像看个不停。

    “师兄就这么喜欢这尊佛?我瞧着也没什么特殊的,不就长了三个脑袋六只手。”

    李云谏眼花的毛病还没好,但已经恢复了些,之前看人有十个重影,到现在只有三个重影。

    陆季棠不得不给他解释一遍,“这叫敦伦佛——”

    李云谏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灵敏,一下子就听到了陆季棠的话。

    “敦伦?”

    “……”陆季棠毫不费力就听懂了李云谏话里的意思。

    敦伦,又有夫妻欢好之意。

    一句话只捡着想听的听,李云谏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可怜巴巴,“师兄,你不能学他,你若是剃度出家,我也同你一起剃度出家,天天在佛祖前面同你敦伦,同你欢好,叫你六根不净。”

    陆季棠诧异的看他一眼,“谁跟你说我要出家?”

    “那你这么宝贝这尊佛像做什么?怎么不见你把画也挂起来?”

    李云谏一着急,自知失言,连忙闭上嘴。

    “你怎么知道我还得了副画?”陆季棠微微歪着脑袋,目光审视的略过李云谏,落在花缸里唯一一卷画轴上。

    李云谏吭哧开口:“你先把画挂起来,我就告诉你。”

    陆季棠走过去,把打了死结的画轴拆开,找了一处画钉挂好,还没等李云谏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画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字,却在角落里印了一方小小的私印。

    是李云谏的私印。

    “这样的画,我那里还有一百幅,一千幅,一万幅,全都是师兄,师兄若想要,就跟我回宫去取。”

    陆季棠摸了摸画纸上的桃花,仔仔细细巡过画的每一寸,最终得了结论。

    “我就说怎么画的如此丑,还以为是添宝所画。”

    李云谏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季棠的话。

    “我……我也是用心画的,师兄不能不喜欢。”

    然后指着画语无伦次的比划道:“你看,我把师兄画的丰神俊朗,还有这朵桃花,我故意画在了师兄肩头……”

    陆季棠静静听着,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李云谏的手垂下来,“但都是我想象的,师兄去文斗酒那次,我没在场,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但我觉得师兄就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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