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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居然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可那时候李云谏为什么就不能听一句自己的解释。

    陆季棠疼的捂住胸口弯下腰去,疼的他讲不出话来。

    “师兄!师兄哪里不舒服?”李云谏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横抱进马车里,抓了几个暖手炉塞到陆季棠怀里,吩咐外头的人:“马上回宫!叫涯无颜在杜梨宫等!”

    陆季棠苍白的手指突然抓住了李云谏的手腕,冰凉的手接触到热源,似乎被烫的瑟缩了一下,但立刻被李云谏反握住。

    “师兄,朕知道错了,朕道歉,你若是想要个孩子... ...”李云谏眼里突然蒙了一层水雾,艰难开口:“你若是想要个孩子,等你养好了身子,朕给你找个出身干净的。”

    什么铁石心肠,只要陆季棠看他一眼,他就溃不成军。

    “允安,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季棠终于喘过气来,急急开口,他想告诉李云谏真相,话到嘴边却停下了。

    他要告诉李云谏,这些都是周保庸设计的,那么他李云晔因他而死这件事,还有他那些并不光彩的出身,李云谏都会知道的。

    陆季棠不敢说。

    他的背叛李云谏愿意原谅,可是横亘在他跟李云谏之间的李云晔,是永远都不会被李云谏释怀的。

    他不能赌,不能赌李云谏这一次还会放过他。

    陆季棠咬咬牙把话咽进肚子里:“我不要什么孩子,有添宝就够了。”

    李云谏松了一口气,要是陆季棠真的开口问他要个出身干净的女子生孩子,他怕忍不住把陆季棠关在宫里,叫他哪都去不了。

    陆季棠很快被带到杜梨宫,涯无颜提前等在那里,一见陆季棠先给他把了下脉。

    “就是受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歇着吧。”

    有了涯无颜这句话,李云谏才放下心来,一路把陆季棠抱到床上。

    添宝也很快被侍卫带了过来,人群散去,只剩一家三口,李云谏一直没离开。

    他坐在陆季棠床边,讨好道:“朕让御厨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说完看见一旁的添宝,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太子爱吃的,也一并做了。”

    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陆季棠稍稍倾身:“想吃糖醋小排。”

    李云谏心里一喜,马上答应下来。

    糖醋小排是李云谏爱吃的,没想到陆季棠还记得。

    那道糖醋小排陆季棠只吃了一块,剩下的全进了李云谏和添宝的肚子,知道陆季棠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李云谏也没勉强。

    吃过晚饭,李云谏没喊宫人,而是亲自带添宝洗了澡,才拿了换洗衣服去沐浴。

    等李云谏身影消失后,添宝朝陆季棠伸出了右手。

    陆季棠盯着他的小拳头问:“什么?”

    添宝也不讲话,牵过陆季棠的手,把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塞到了陆季棠手里。

    是阿木的字条。

    作者有话说:

    小学鸡哭了!小学鸡哭了!

    第46章 逆鳞

    字条应该是封在蜡丸里的,但这会儿蜡丸已经全部融了,只剩一张湿漉漉的纸条,添宝的手心里全是红色的蜡。

    陆季棠顾不上给添宝擦手,先打开字条看了一眼。

    “我听说添宝的病马上就好了,到时候我带你们俩走。”

    看完纸条,陆季棠丢到了一旁的火盆子里,火舌卷着湿纸条,将它慢慢烧成灰烬。

    添宝小声问他:“是阿木吗?”

    陆季棠看了添宝一眼,想到刚才李云谏给添宝洗澡的时候,这张纸条一直让添宝捏在手里,就后怕不已。

    他仔细嘱咐:“是阿木,但是这是我们的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你不能跟其他人讲,知道吗?”

    添宝点点头,他没有告诉陆季棠,今天阿木抱他了,还跟他说,等他的病好了,就带他跟先生一起回浒州,回草原上,春天马上来了,大草原上可以抓兔子,还可以骑大马。

    他一点都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小蛇,他总是让先生伤心。

    ***

    一个年就这样随着娴妃的薨逝掀过篇章,李云谏以自己对女人不举为理由,直接遣散了后宫,甚至直接把奏折全部搬来了杜梨宫,吃住起居就扎根在这里。

    梅花开时,添宝的脚终于可以活动,涯无颜又仔细瞧了一遍,嘱咐陆季棠平日多鼓励添宝下地行走,以锻炼他长时间未使力的腿。

    这天送走添宝去上学,陆季棠像往常一样搬了个小榻在院子里赏花,老远就瞧见小冯公公提着衣裳下摆往这边跑。

    跑到陆季棠跟前,小冯公公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

    陆季棠给他倒了杯茶:“冯公公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冯公公裂开嘴笑:“娘娘,皇上让您去议事厅呢,有天大的喜事!”

    陆季棠在心里笑话自己,他这短暂的人生中,什么劫难都遇到了,就是没遇见过天大的喜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小冯公公认为是天大的喜事?

    他换了身衣裳去了议事厅,刚进门,就听见李云谏在里头说道:“师兄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陆季棠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看见前头那人的背影时,停下了脚步。

    那人转回身来,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容。

    “遥川,好久不见啊。”

    过了很久陆季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张了张口,在发颤的喉部硬挤出一声。

    “先生。”

    陆季棠的神情有点不对,不像是欣喜过度,反倒像是... ...反倒像是害怕。

    李云谏突然想到上一次他提起要让周保庸回来教导添宝时,陆季棠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反应。

    “遥川,好久不见,近些年可好?自建元那一别,咱们都三年未见了。”

    周保庸上前来扶住陆季棠的双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先生的角色。

    陆季棠听出来周保庸话里的意思,他在威胁自己不要将他曾经去过浒州的事说出去。

    李云谏上前来揽住陆季棠的腰,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神情。

    “为了迎接先生回来,朕在宫中设了宴,没有外人,只请了韩师兄。”

    周保庸笑着应下来:“皇上有心了。”

    三年前陆季棠去了浒州不久,周保庸就辞官回了家,这还是头一次回建元来。

    酒桌上三个人喝的尽兴,韩直大着舌头说起帝师府之前的趣事,引得周保庸哈哈大笑。

    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或者说一切本该如此,但只有陆季棠没法融入他们。

    让他面对着一个杀过他一次的人谈笑风生,他陆季棠自问还没有这个本事。

    除陆季棠外,桌上三个人都喝得不少,连李云谏都开始迷糊,陆季棠招呼小喜子和小冯公公将周保庸和韩直送回去,他则上前去扶李云谏,还没站起身来,胳膊就被一旁的周保庸抓住了。

    “遥川啊!送为师回府。”往常周保庸喝醉了头一句话一定是要陆季棠送他回府。

    陆季棠叹了口气,喊小喜子去送李云谏回紫宸殿,然后扶着周保庸站起身来,送他去偏殿休息。

    后宫没有嫔妃,韩直和周保庸都被留在了宫中,陆季棠将人扶着坐在床上,转身去把桌上的蜡烛拿到床前来,刚回过头来,就见周保庸站在那里,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一分醉意。

    陆季棠浑身一颤,在周保庸目光的注视下往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陆季棠的动作,周保庸笑了笑:“遥川,不必这么害怕我,这是在宫里,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周保庸说着又朝前走了几步。

    “遥川,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偏殿里只有陆季棠跟周保庸两个人,宫人们都退的远远的,若是这个时候周保庸向陆季棠下手,他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的。

    但陆季棠异常平静:“先生这次回来,是为了我吗?”

    周保庸久久没有说话,陆季棠又问了一遍:“先生,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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