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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爷在这话里,手下的茶盅放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不肯为自己扬名,难道还是我的缘故?”

    安大老爷看着他,没有否认。

    他只是告诉五爷,“当年的事情,五爷与司松都没有错,但你二人如今处境,不说天上地下,却也高下有别。魏姨娘恃宠而骄是事实,到头来五爷比嫡子位置还要高,五爷摘得清吗?”

    五爷可就要笑了。

    他是摘不清,而当年的事情早已无从查证。

    他不欲在这些旧事中纠缠。

    “我与詹司松素无交集,既不会帮他也不会拦他,一切皆由他自己决定。若是这般,还要将此事系我身上,我亦无话可说。”

    “五爷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能说这话。”

    安大老爷却叹了口气。

    “今日,司松不肯将所制兵械放到军营用,是他自己埋没自己;可改日,司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旁人只论结果说话,说朱夫人和其儿女皆没了,而魏姨娘膝下五爷,却是这王朝最尊贵的国公。别人如何作想?”

    世人闹不清原委,更不要说这原委本就是说不清的。

    五爷嘴角向下沉了下去。

    安大老爷看住了他,“若是五爷再继续宠幸妾室,岂不是变相为魏姨娘撑腰?助长宠妾灭妻之风?尊卑规矩何在?放眼天下,是不是那些造反之人,也有了说辞?五爷举兵平凡,反而被旁人戳到了自己身上,届时又是如何感受?”

    话音落地,远远有和尚诵经的声音传过来,山中有蝉鸣鸟叫,可安宁的气氛在安大老爷的话中荡然无存。

    五爷沉了脸。

    今日旁人还不晓得俞姝即将被扶正的事情,之后若是晓得,不知又是怎样光景。

    安大老爷并不止他心中所想,只是幽幽叹了一声。

    “老国公曾说过,人红极一时,自然千好万好,可红得过了,便也惹了人眼,只要有一星半点的错处,便回被人捉来极力放大,届时人人都想泼一盆冷水,这份红就凉透了。”

    他道,“五爷凭一人之力撑起朝廷的山河,如今又连平两王,不可谓不是红极一时。五爷当警醒,国公府亦然。”

    安大老爷说完这话,同五爷行了一礼。

    五爷起身扶他,安大老爷看向五爷,“这家国,都担在五爷肩上,五爷可不能出了错。”

    他说完走了。

    定国公詹五爷独自坐在厅里良久。

    詹淑贤走了进来,她让俞姝给五爷把凉了的茶换掉,然后隔着茶几坐到了五爷对面。

    “安大伯来,是说韩姨娘的事吧?”

    五爷没有否认,詹淑贤笑了一声,“安大伯可真是多操心了。”

    她说五爷何必担心,“反正有五爷和我娘替韩姨娘撑腰,不怕。”

    五爷没有回应这话,垂着眼帘站了起来。

    他是红极一时,但月满则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为了保全自身圆满的名声,将阿姝置于尴尬境地,他这名声也尽是虚无。

    五爷便抬脚走了。

    詹淑贤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指下在茶几上轻敲。

    她出了一阵神,待回过神来,竟发现有人走到了她身边。

    她抬头看去,看到了鬓发花白的人。

    “娘怎么来了?”

    老夫人看了看女儿,脸上没有什么神色。

    “洗三已过,你也不必在普坛寺多停留了,明日随我一道回京。”

    詹淑贤闻言一笑,“女儿听娘的。”

    *

    那日晚上,俞姝又听到了念经的声音。

    她这次没有叫人,只是将窗子推开些许,那念经的声音更清晰了几分。

    小儿由着奶娘抱着在房中走了几步,此时睡了,依偎着俞姝睡得香甜。

    院外有了脚步声,念经的声音散了。

    俞姝听着五爷的脚步隐隐发沉地走进了房中。

    她不知前情,只是思量着问他。

    “五爷是不是要回京了?能把孩子留下,等出了月子,再与我一起回去吗?”

    她是再不放心把孩子交给旁人。

    她坐在床上,睁着眸光发散的眼睛看过来,看得五爷一阵心疼。

    因为她是妾,在旁人眼里,是可以被落下的存在。

    男人两步走上前去,将她抱进了怀中。

    “我不回去,孩子也不走,就在这陪你把月子做完。”

    他摩挲着她的肩头。

    俞姝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暖,相比前一日他临时离开的不安,此时的怀抱莫名觉得安实了些。

    从前她只有自己,陷入困境也不怕,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眼睛不好,她只怕护不住孩子。

    她与五爷再是对立,两人爱小儿的心总是一样的。

    俞姝在那怀抱里,听着身旁小儿深深浅浅的呼吸,心下定了定。

    但她听着五爷的意思……一时不离开?是不是也意味着,朝廷一时半会没有要攻打哥哥的意思?

    她倚在他怀中,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

    “皇上没让五爷出去打仗?”

    她问,五爷笑了一声,“阿姝是想问我,是不是要同俞厉开战吧?”

    俞姝被他猜中心思,也不避讳,直言,“我也同五爷一样,甚是欣赏俞厉,不想五爷同他开战。”

    五爷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娘子,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俞厉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在这话里,俞姝没开口。

    五爷笑笑便算了,他说不战,“照理是该与他一战,不然天下异姓都称王,岂不大乱?”

    他说到此处一顿,“但我确实欣赏俞厉,不可否认俞厉也确实得人心。此战我主和,已上书朝廷,派人诏安。”

    俞姝有预感,但听他亲口说出这话,还是稍稍有些意外。

    虽然诏安也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但若是诏安不成,这期间却给了哥哥在秦地站稳脚跟的时间。

    俞姝不禁想到她和哥哥刚进京的时候,那会的五爷,连想都不想,只要取哥哥性命……

    时间一晃,她竟到他身边一年了。

    小儿睡着,嘴角挤出来一个奶泡泡,啵地一声破开了。

    俞姝微微低头,轻轻拍了拍小儿。

    诏安之事,她知道哥哥不会同意,五爷也成不了。

    但不管怎样,也算能得一息安宁,不管是哥哥、五爷、兵将百姓,又或是她与小儿。

    俞姝没有再追问下去,暮哥儿醒了,睁开眼就呜哇了一声。

    她只能将小宝贝抱了起来去,摇晃着,轻拍着。

    小儿不哭了,咕噜噜的大眼睛转着瞧人,一眼就瞧见了他爹,朝着他爹眨眼。

    五爷心下软的不行,从俞姝怀里接过孩子。

    他没哭,细软的手指摸了摸五爷贴过去的脸,然后指头一弯,挠了五爷一爪。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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