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1/1)

    但在忠于先皇、日日期盼太子能够崛起,带领他们走向新王朝的旧臣们眼中,柏乙已经是彻底的颓废无能,以至于纷纷倒戈放弃柏乙,只有林申还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跟随。

    可时间一长,林申也渐渐开始失望,他觉得自己年少时的信仰在崩塌,在漫无天日的等待中逐渐消失无踪。

    此刻见到柏乙毫无尊严地去拜见恒帝的举动,林申瞬间火冒三丈,少年的冲动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矮桌,碍于手边没有佩剑,只能拍出一掌,重重击在柏乙胸前:

    “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柏乙对他没有防备,冷不丁挨这一下,当场踉跄两步,撞在身后盘着金龙的柱子上,硌得背后一阵剧痛。

    林申就势站起来,揪住柏乙的衣领把他扯到大殿上,虎口用力钳住地上人的颈项,恨声道:

    “圣上,柏乙乃前朝太子,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可保我朝千秋万代,无需这种废物东西作为储君,如若仍让他苟活于世,岂不是纵容前朝的昏君?!”

    林申此举正中恒帝下怀,他靠在王座上,搂过坐在他身侧的嘉后,笑道,“林小将军莫不是对朕的侄儿有何偏见?不然为何执意要置他于死地呢?”

    “他不配活在这世间,”林申一脚踏在柏乙的背上,重重踩下去,随即卡了壳,直接笑场,“……哈哈我忘词了……”

    “cut!”

    陈可宏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碍于笑场的是陆兆,他只能泄愤般地摔下手中的喇叭,好在只掉在地毯上,并没有破裂,场务急忙跑过去捡了回来。

    “重来!”

    “《刺冥》第九场第三条第二次,A!”

    场记再次打板,迅速撤离。

    柏乙被扯着衣领摔在地上,这次要比上一次更用力了些,疼得他微微蜷起双腿,反应倒真实了不少。

    “但朕认为林小将军此言差矣,”恒帝寿宴,心情也甚好,竟愿跟林申打趣两句,“朕的侄儿平日里恭顺孝敬,深得朕心,这不……”

    大内总管迈着小碎步端出一方托盘,站在柏乙面前。

    恒帝继续说道,“朕也念及着他的孝心,把自己的寿面,分他一半。”

    满是辣椒的红通通的面碗被送到柏乙的桌前,上头恒帝的声音传来:

    “他今日吃光了这寿面,便是愿意为朕祈福。”

    太子柏乙从小便吃不得辣椒,但凡入了口,便会浑身遍布红疹,痛痒难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恒帝此举无疑是最直白的试探。

    “侄儿叩谢叔父。”

    柏乙叩首于地的声音让林申一惊,不禁越发地暴跳如雷,见到父亲的眼色后,这才勉强作罢,恨恨回到座位上。

    满朝文武皆盯着柏乙的动作。

    只见他面上微微挂着笑意,因疼痛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被舌尖润湿,那双曾经时常泛着睿智光彩的眸子已日渐浑浊,这一刻却因兴奋显得微微发亮,抄起筷子随便搅拌两下,低头狼吞虎咽起来,赞叹道:

    “多谢叔父,御膳堂师傅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恒帝大笑起来。

    对柏乙仍抱有一线希望的朝臣尽是垂首暗自拭泪,满面的哀恸叹惋。

    突然,一道没忍住的笑声自场边传来,众人下意识望了过去,只见陆兆捂着嘴,一脸不算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这面都放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可能好吃……”

    在众人看过去的时候,这一条便已经宣告作废。

    宫渝喉间一哽,颓然地放下面碗,连肩膀都塌了下去,茫然地朝陆兆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须臾之间,胃里便传来了火烧火燎的感觉,紧接着宫渝就生了呕意。

    “小渝?”

    陈可宏看着场务重新端上来那满当当的一碗辣椒,也着实一惊,但想要好的作品与声誉,就是要经历别人无法承受的事情。

    宫渝压下疼痛翻搅出来的恶心,朝他点点头,“重来。”

    陈可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更想要快点结束这一段,只能咬牙道,“行,我们一次过。”

    “《刺冥》第九场第三条第三次,A!”

    打板声一响,宫渝的状态迅速回满。

    新的面碗被端上来,宫渝目光落在碗里,二话没说,端起来就埋头大吃,该说的台词、该有的举动,仍旧在恒帝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的空当中自然流露。

    陈可宏眼里的光亮愈甚,挺直了腰背看向显示器。

    直到最后一句台词还在嘴里时,宫渝终于忍受不住胃里的煎熬,指尖一颤,碗登时脱手,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

    “cut!”

    陈可宏对宫渝的包容度要多一些,他也知道吃掉这么一碗辣椒属实不易,但因为陆兆导致的三番五次的NG已经让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对宫渝的态度便也严肃了些:

    “小渝,你今天状态怎么回事?”

    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点伤人,不管怎么说,宫渝也是个影帝,在后辈面前被批评,脸上肯定是挂不住,于是缓和道,“要不这段儿改天重来?”

    听到陈可宏说重来,宫渝吓得要死。

    这种罪他实在不想再遭受第二次。

    “不,不用,陈导,”宫渝的发套贴着发际线隐隐渗着虚汗,他抬起手蹭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抱歉道,“我调整一下状态,马上……”

    说到这里,他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好像忍不住了。

    宫渝忙不迭地跑向洗手间。

    冲进隔间里吐了个天昏地暗,宫渝头晕目眩,几乎是跪趴在洗手台边,苍白细瘦的手指无力地搭住象牙色大理石台面,看上去竟比它还要白了几分。

    宫渝趴在水槽前不停地用冷水沁凉发烫的嘴唇,轻咳声不断。

    直到将胃里的东西吐出了大半,他才好受许多,匆匆漱口洗去污秽,宫渝半靠在大理石柱上,气息不匀地低喘起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宫渝勉强挪了挪膝盖,给人让开条路,可那人却停在他的面前。

    “你没事吧?宫先生?”

    来人声音温柔,如连绵的水流般轻抚着人燥热痛苦的心脏。

    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宫渝狼狈地抹了一把汗湿的头发,茫然地眯着眼睛抬头看过去。

    第12章

    “宫先生?”

    来人又问了一遍。

    宫渝微微发散的瞳孔终于勉强对焦,他曲起两条略显碍事的腿,后脑靠在大理石台面上,费力地动动嘴唇,“……您是?”

    寿宴这场戏需要给演员的脸极其高清的特写镜头,以此来突显这部电影的细腻之所在。

    因此宫渝上妆的时候便没敢戴隐形眼镜,担心一旦滑片会让观众出戏,从而导致对片子的口碑产生影响。

    他趴在洗手间吐得眼眶泛红,因为穿着不合时宜的单薄戏服,整个人冻得不住发抖,胃里辣椒残留的痛觉灼烧得他腹疼难忍,连带着四肢也毫无气力,交叠甚是整齐的衣襟变得尤为凌乱。

    “我是景霑。”

    在自我介绍时不说“我叫”,而说“我是”的,要么普却信,要么真大佬。

    听到男人的名字,宫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昏沉的意识都清醒了几分。

    景霑,又是一位主角攻。

    这人与许旻不同,为人彬彬有礼,时刻保持着优雅状态,让人情不自禁地放下防备,坠入他的温柔之中。

    原文里,凌友友就是在许旻那里受了委屈后,才投入景霑的怀抱。

    但他的温柔只给了凌友友,对待原主,则是残忍至极。

    原主的腿就是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打断的。

    宫渝喉结滚动,紧咬着牙齿才能克制住下巴的轻颤,是冷,也是怕。

    景霑正低着头打量他。

    像打量一只唾手可得的猎物。

    景霑没有与宫渝打过交道,只是在传闻中对他的事情有所了解,听说他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的主儿,除了拍戏的时候还算专业,其余时间正经演员没人愿意搭理他,生怕沾染上脏污般对他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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