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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抬起了头。
“祖母既说我们几个不必送那些俗物,那我们便各展所长,舞乐书画,宁妹妹难道无一所长?”
明容轻笑,帕子掩住了唇。
听说温宁刚找回来没多久,从前是养在商贾家里的,她倒要看看,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能会什么才艺?
温宁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讽刺,但现下这种局面,出风头未必是好事,瞥了眼远远走在前面的谢景辞,低声说道:“还没想好。”
“哦?但我瞧着宁妹妹这窈窕身姿,仿佛是常年习舞之人才会有的。”
乐容忽然插了句嘴,听见她的言语,明容眉毛一拧,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真是有点道理。
眼前的人身形纤细,袅袅婷婷,再忆起方才她后仰的情景,腰肢如柳条一般,既柔且韧。
察觉到二人的打量,温宁头皮发紧。
大邺的户籍制度严格,无论平民和管吏,都有“照身贴”,只有商人流动性较大,因此世子为她拟的是一个商户女的背景,按理来说,不该学太多技艺。
可她自小被王妈妈买了去教习,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此外还得能歌善舞,样样皆精。
在那种环境里,学不好的人都会被当做弃子,早早地流入风尘。只有顶尖的,虽则也免不了侍人的下场,但起码会等到及笄。
温宁知晓这个道理,是以自小就分外努力,为的就是让王妈妈看到她的潜力,晚一些被推出去,从而找到脱身的时机。
没想到当日保命之法,今日却成了潜在的祸患。
“明容要献舞。”文容小声地在温宁身后提醒了一句,温宁便知晓,这是让她避开的意思。
保险起见,温宁思虑再三,说道:“我并不善舞,近来病了一场,许是身形消瘦,让妹妹看走了眼。”
说罢,斜觑了走在前头的世子一眼,离得颇远,他应当听不见吧?
可谢景辞一向耳力过人。远远地听见随风飘来的低低絮语,脚步一顿,轻笑了一声。
不会跳舞?
她的舞,说是名动天下也不过为过。
隔了许久,谢景辞还是清晰地记得,她莲步轻移,腰肢微颤,撞入自己怀中的场景。
那晚,谢景辞生平第一次被勾起了欲,明知道是自找麻烦,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她带下了船。
温宁余光里瞧见谢景辞脚步一顿,心跳也跟着停了一瞬,待看见他拐过了弯,人影渐渐淡去,提着的心才跟着送了下来。
“不会啊?”乐容嘴角轻抿,似乎很贴心地补了一句,“这么好的身形真是可惜。若是有条件自小习舞,必定也会像明姐姐一样。”
明容有些得意:“我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既然祖母爱热闹,那寿诞那日,我便跳上一支,哄哄她开心。宁妹妹,你既不善舞,那抚琴总该可以?不如我二人一个奏乐,一个起舞,祖母定然开心。”
温宁实在不想配合这娇小姐的脾气,明明初次见面,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明姐姐的提议固然是好的,但阿宁手拙,也不善抚琴,怕坏了姐姐的舞。”
“瞧我,不该提起妹妹的伤心事的,妹妹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了去,便是实在献不出什么才艺,想必祖母也不会怪罪。”
明容瞧她似乎真的什么也不会,顿时放下了心。
她不知,寿宴岂止是宴席?
定国公府的老太君做寿,必然是全京师的豪门贵胄云集。
时喻定然也会来,青梅竹马许久,按理也该定下来了,可舜国公府迟迟没有动静,明容拉不下脸去问,只好在宴席上打算大展风头,让时喻着着急。
偏在这时候,来了一个外小姐,还是个容貌身段极佳的。恐怕贺寿是假,说亲才是真!幸而乐容提醒了她留心,要不然半路上被截胡,有理可都说不清。
“多谢姐姐关心,阿宁思虑一番再做决定。”
温宁垂眸,看着明容这么紧张寿宴,大约有些明白了。其实她本意也不想出风头,如今又知道了世子的身份,更加不想久留。因而献礼一事,还是低调些好。
明容见她颇为低顺,终于满意地离开了。
温宁回到了憩园,顿觉身心俱疲。
直至看见那株高大的海棠树,便如同看见了母亲,轻轻地贴上去。
银环只以为她是受了明容的气,并不知晓这一日她见了谢景辞想起的从前的诸多委屈,只好煮了一壶安神茶,劝她歇下。
这一觉昏昏沉沉,梦里温宁仿佛不是在憩园,而是在蝶园,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错乱。
直到一声催促,温宁才终于从梦魇中睁开眼,此时已夜幕西沉。
银环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姑娘,世子来了。”
世子?
他来了。
温宁看着银环的脸,慢慢与蝶园里照顾她的念珠重叠。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在看的小可爱呀~
第5章 私会
“念珠?”银环有些疑惑,“念珠是谁?”
这么一问,温宁方才清醒一些,发觉自己把呓语说出了声。
“一个旧识罢了。”
骤然被勾起了思绪,温宁有些怅然,她走了大半年了,蝶园里的人大约也都遣散干净了吧。
没人照顾,也不知那株亲手栽下的栀子还能不能成活。
未来得及深思,忽而又想起方才的通传,顿时有些警醒:“你方才说谁来了?”
“世子来了,就是大房的长子,谢大公子。”
银环以为她记不清关系,解释了几句。
没想到话一出口,忽见姑娘向上拉住了被角,神情有些紧张。
“他来做什么?” 温宁语气有些冷。
那一日明明说好了一别两宽,今日却不得不住在同一屋檐底,也难免温宁有危机感。
“这……我也不知,不过世子手中拿着一个檀木盒,约莫是给姑娘补礼来着。”银环倒是很高兴,“早上才说过,傍晚就送过来了,世子对您还真是上心。”
多一个照应的人,姑娘在国公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檀木盒?”
温宁嘴唇轻抿,眼眉微低,长睫落下一片阴影。
既然来了,那便也趁此解释清楚。她可不想被误会来国公府是另有所图。
谢景辞站在海棠树下,长身玉立,听见脚步声一回眸,便看见温宁一身素色纱衣,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她穿素衣,也别有一番风情。
其实,谢景辞一直以为她喜欢繁丽的衣饰。
无论是江南之初见,还是平京之蝶园,每回相见,即便是深夜,她也总是云鬓花颜,衣装整齐。
如今换上了一身素衣,朱唇未点,却生出一种清冷之气。
谢景辞看着她一步步走来,忽然觉得手中这礼颇不合时宜。
于是轻轻拂袖,把手中的檀香盒子轻掩进袖底。
盒中是一支缠丝绕珠玉鸾步摇,是当初她尚未离开之际,就备下的生辰礼。为了这礼,平京顶好的工坊,磨了三个整月。
可如今一看到这张清水芙蓉面,谢景辞忽然就觉得拿不出手了。
不是不够贵重,只是不相配。
他陡然生了错觉,素淡的,和华美的,哪一个才是她?
“见过大表兄。”温宁此时已走到了树底,微微低腰,“不知大表兄所来何事?”
一阵清淡的香气扑鼻,才让谢景辞找回些往日的记忆。
“路过憩园,本想补上礼,才发觉拿成给母亲的了。”谢景辞声音略带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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