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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效领命出了屋子,转眼看见程玉酌在廊下雨帘旁站着,同程玉酌点了个头。

    “姑姑进去吧,雨天风冷。”

    程玉酌倒是宁愿在廊下赏雨吹风,不过她思量了另一件事,转身进了房中。

    赵凛正坐在太师椅上想事,她进来他一时并未留意,直到她给他奉了茶到手边。

    赵凛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事要说?”

    程玉酌垂头开了口。

    “关于襄王之事,家弟程获约莫能传递消息,太子爷可许奴婢与他通信?”

    赵凛看她,“不许自称奴婢。”

    程玉酌咬了咬唇,她说的重点不在于奴婢,而在于程获不是吗?

    程获是襄王替身,眼下正和镇国公戚之礼在一处,手上必然有紧要消息。

    “家弟程获… …”

    程玉酌再次开口,话没说完,就被赵凛打断了。

    “程获能不能用,孤可说不好,毕竟他的长姐就对孤非常不忠诚。”

    赵凛说这话,偏头向她看去,关注着她的每一个神情。

    程玉酌讶然,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就要跪下。

    赵凛一把托住了她。

    “有话说话,不许下跪。”

    程玉酌连忙收回了手,“奴婢绝不敢对太子爷有二心!”

    “是吗?”

    赵凛可不信她,目光不停在她脸上扫视。

    “我看你就有二心,一颗白心,一颗黑心,眼下可不就是黑心?这样的人,孤怎么能信?”

    程玉酌被他一番暗骂,搞得也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分辨。

    她只好不去理会他的不满言语,道,“程获在亳州必然有消息,太子爷得了他的消息,岂不是更容易知道襄王等人的动向?大势当前,快一步的消息更要紧些吧。”

    赵凛闻言啧啧。

    “原来咱们程姑姑很懂得眼前的形势呢!那程姑姑告诉孤,你让孤用你弟弟,就不怕他平添许多风险吗?”

    他说着,果见程玉酌目露担忧。

    赵凛却笑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担心还让孤来用他,孤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也在为我担心?想让我占据这场暗战的主动?”

    程玉酌默然。

    赵凛已经将她拽到了身前,抬头紧紧地盯着她。

    “你既然在意我,又为何这般态度?太子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程玉酌紧抿了嘴。

    赵凛见她嘴紧的跟河蚌一样,就是不肯说,使劲哼了一声。

    “你不说,那就没办法用你弟弟了!”

    程玉酌见他道理不通,只一味耍赖,不免着急。

    “这有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们姐弟总要让孤相信!”

    他这样的态度,程玉酌晓得他是眼下并没有用程获的打算,不然不会说些道理不通的无赖话。

    程玉酌闭嘴不说话了。

    赵凛见她这样子又是一气。

    两人一个一言不发,一个一肚子气,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赵凛熬不过她,开了口。

    “程获要如何用,我还没想好,过早地联络,怕他会暴露,届时处境可就不妙了。”

    言下之意,竟是为程获思考。

    程玉酌不由向他看了过去,赵凛冷哼一声。

    “莫要这般眼神,东宫太子可不是什么和善人!”

    *

    戚之礼的隐秘别院。

    程获接到了襄阳传过来的消息,正以襄王身份,同镇国公和戚之礼商议。

    “王爷还是尽早决断吧!”戚之礼催促程获,“那神火.枪必能助王爷一臂之力,相反,若是王爷得不到此枪,而朝廷以此枪来攻打王爷,届时王爷将会非常被动!”

    镇国公也点头赞同。

    程获之前不能决断是因为未能得到襄阳的来信,当下他立刻认可了戚之礼和镇国公的说法。

    “二位说的极是,本王以为,就算山东与南直隶两地已经全境戒严,可若是出入小伙流寇不成问题。”他看向镇国公,“国公爷既然让海匪抢了那神火.枪,想必也有准备吧。”

    镇国公表示此事也是无策之策。

    “山东指挥使封境厉害,便是能潜入流寇,也未必能从安东卫所夺了火器离开,我便做了后手准备。没想到那伙海匪急切,行动倒是迅

    速。只不过,咱们却要付上大笔钱财了。”

    他看了一眼襄王。

    程获便是不是真的襄王,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海匪要钱,镇国公也需要襄王更多的筹码才能为襄王卖命,将他的流寇兵派出来。

    程获已经得了襄王事先预料,当下说道,“国公爷如本王左膀右臂一般,这一战,若是火器能发挥大用,国公爷日后当得异姓王!”

    此话一出,镇国公两眼一亮,连戚之礼都露出了讶然目光。

    程玉酌面上不露,心下暗暗嗤笑。

    襄王一句承诺就能让镇国公这般模样,可见镇国公夏家如今已经落魄何等地步!

    他跟镇国公笑着点了头,“本王绝无虚言,钱的事也好说,就看国公爷如何办法弄到那批火器了!”

    镇国公也笑了起来,“王爷放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那些流寇早就该放出来舒活舒活筋骨了!”

    戚之礼却不免道,“距离最近的山东和南直隶两省,这般封境,国公爷的人进得去,可能出的来?”

    镇国公不以为意,“只要进得去,闹腾一番浑水摸鱼,便能找到出来的机会。不过是十几支神火.枪,又不是十几台大炮,还是能寻到机会的!”

    他想到自己在山东的两个女婿,不禁说到,“山东最严,不过此事最好还是在山东境内办下来的好。最多,我让人烧杀两个村子,南北一乱,再加上太子大驾还在山东,山东都指挥使司要护驾,自然也就管不了许多了!到时候,怎么脱不得身?最多折损些兵马,本也是应有之意!”

    镇国公的那些流寇都是他田庄上的佃户练起来的,佃户本是田中农人,可镇国公以家小要挟让人卖命,如今派去山东作乱,折损人马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人如蝼蚁。

    他这般杀伐手段,听得戚之礼一个文官跟着心惊肉跳。

    而程获心下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烧两个村子只怕起不了作用吧?

    镇国公还不晓得要造起来多大的声势,又顺手杀了多少人命!

    人命如草芥,全都比不上襄王许诺的那个异姓王!

    程获默默攥了手又瞬间松开,不过镇国公还是发现了他神色上的少许异处,特特问了他一句,“王爷以为此计如何?”

    程获笑起来,“国公爷不愧是将门出身,果然良策倍出!有国公爷在侧,本王潜龙出渊在望!”

    … …

    只是程获同镇国公戚之礼分开之后,回到了戚婧处,很快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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