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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衬衫下摆塞进牛仔裤里,稍微拉松一些,岑今看镜子,从里面的人身上,看到几分大学时的模样。

    她的容貌当然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现在这个,要疲惫一些,憔悴一些,大学时哪怕熬个通宵,第二天眼睛还是亮的。

    走出卧室时,霍清池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着头,手中拿了一根烟,没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盯着那根烟在发呆。

    岑今记得霍清池是有抽烟的,不过瘾不大,偶尔抽一根,这次重逢,好像还没见他抽过。

    “我走了。”

    霍清池一惊,抬起头,眼里的茫然瞬间消失,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稍等一下,程叔还没到。”指了下身边,“过来坐。”

    岑今走过来,在沙发另一边坐下。

    这样子,倒好像是要和他划清界线似的。

    霍清池压下心头少许不快,笑了笑。

    “刚才我在想,你大学时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调查过我?”

    “没到那么细,只是一个非常宽泛的调查。”确保不会有损霍家的名誉就行了,并不需要知道她参加过哪些竞赛,获得过多少奖杯。

    岑今淡淡的笑,笑容里略有疲惫。

    “跟很多人一样,也没什么特别。”

    那些青春梦想和热血,从踏出校门那天起,就被她抛到过去里。

    不要总是回忆,路是自己选的,外婆老了,她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又好像回到校园里,回到那帮朋友身边,为了一场比赛,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就算熬一整夜,第二天也依然精神亢奋。

    尤其是司仲,他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拼搏和奋半而生,精力都比平常人要旺盛一点。

    岑今不如他,只是在金钱的刺激下,不得不舍命陪君子。

    那时的岑今多爱钱啊,张口闭口都是钱,口头禅就是“我要不是陪着你们XX,我去打工,都多赚多少钱了啊。”然后理直气壮地往司仲面前一杵,“仲哥,你得给我加薪。”

    司仲赏了她一个白眼,虚踹她一脚,说:“滚一边去,再唧唧歪歪,今晚陪我过夜。”

    过夜就是熬通宵,第二天还要照常上课,被司仲虐,不会给你一点时间休息。

    司仲嘴上嫌弃,其实他为人特别大方。

    司仲家里很有钱,巨有钱,可能都不输于霍家,平时吃饭喝水什么的,都是司仲包圆了,偶尔出去浪一下,也是司仲一个人出钱。

    出去比赛,如果没有硬性规定,他们这帮人永远都是单独住最好的酒店。

    赢得比赛的那点奖金,司仲根本看不上,他的那份全部丢给岑今。

    岑今说的薪水,也是司仲自掏腰包给她的,每次因为什么弄得稍晚一点,岑今就会吵着闹着无产阶级联合起来,要罢工,要加薪。

    司仲往往是对着她虚踹一脚,然后偷偷把钱塞给她。

    “掉钱眼里去了啊你,岑未来”,这是司仲平时最常挂在嘴边的。

    后来,一次醉酒后,所有人都开始这样说。

    因为醉酒的岑今,坚持说自己是一个存钱罐,蹲在地上双臂抱肩歪着头,任谁拉她都不肯起来。最后还是司仲掏了个硬币塞她臂弯间,摸了摸她的头。

    “叮当。”

    岑今模仿硬币掉进罐里的声音,一口“吞”下钱,自己站了起来。

    第二天大家把视频拿给岑今看,笑得前仰后合。岑今羞愤欲死,坚决不肯承认那个“存钱罐”是自己。

    太丢人了。

    决裂那天,是怎么回事?

    因为司仲要创业。他太骄傲,跟司爸爸较劲,上大学时不肯去国外,坚持认为“老子在哪里都是天下第一”,毕业后,也打算接手家里的公司,非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岑今是第一个受他邀请的,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他的。

    她想立即工作,进大厂,以她的资历,拿几十万年薪不成问题。

    外婆老了,她想让外婆过几天好日子。

    创业是个未知数,她不能要求外婆再陪着她等待。

    最后司仲急了眼,大吼着问她:“你要多少年薪,我掏给你行不行?三十万,四十万,还是五十万,你说个数啊。”

    岑今说不出。

    这个不是平时的小打小闹,赚他个十几二十块,其实并不是为了钱,更多的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创业阶段,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拿司仲几十万。

    岑今也急了,说:“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原因我没跟你说吗?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多的成本可以来试错。再说,这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缺了我这根萝卜缨子还不成席了是吧?”

    司仲家中独子,为人聪明绝顶,从小一路掌声和赞扬中长大,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说话伤人而不自知。

    当着那么多人,都是平时一起共同奋斗过的朋友的面,他竟然大声的说了个“是”。

    司仲:“是!就是不能缺了你!他们所有人统统不干我都不在乎,岑未来,我就是想要你,想要你陪我一起。你听明白了吗?那好,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

    岑今听明白了,可是,她不能点这个头。

    然后,司仲红着眼砸了电脑,摔了键盘,解散了团队,回家接手家里的生意。

    真没想到朋友一场,最后却走到这个地步。

    岑今曾经想过挽回,刚和司仲目光相碰,就被他一脸嫌恶的避开了。岑今也有自尊心,又觉得自己没错,见司仲这样,也懒得再去做什么。

    毕业后,再没人在她面前提司仲这个名字。她在想,他们两个,大概是这辈子都不能和解了。

    “未未。”

    岑今陡得清醒。

    霍清池提醒她:“程叔到了,在楼下。”

    岑今丢下那些前程旧事,道了谢,独自下楼。

    --

    酒吧是清吧,这个时间点刚开门,他们是今晚的第一拨客人。岑今到时,司仲还没到,在场的除了陈洪波,还有冯健,王普平。

    见到岑今,几人都很高兴,把她让到座位上坐下,一句“存钱罐来了”,瞬间找回以前的氛围。

    “耗子太远,实在赶不过来,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陈洪波说,说完一声长叹,“真难得啊,竟然还有这一天。”

    冯健摇头:“不过仲哥这事办得不行啊,正是饭点呢,把我们叫到酒吧里了。”

    “我看仲哥是高兴得昏了头了。”王普平说,“你别看仲哥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其实挺脆弱的。”

    “也是。”冯健感叹,“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跟‘存钱罐’闹翻成这样。岑未来,我们这帮人里面,仲哥最看中你了,结果你第一个当‘叛徒’。”

    久别重逢,岑今心里多少是高兴的,却故意一拉脸:“别给我扣帽子啊,团队也不是我让解散的。要怼怼司仲去,别柿子净挑软的捏。”

    正说着,司仲到了。

    他还是老样子,爱穿一声黑,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个子很高,身材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体格。

    司仲走到众人面前,站定,看着岑今。

    “岑未来,你的豪车豪宅呢?当年说什么也不肯陪我创业,一定要先赚钱,你的钱都赚到哪里去了?”

    这德性,还真是一点都没改。

    岑今抬头看着他:“仲哥,你口下留情。我外婆刚过世呢。”

    面上在笑,双眼却红了。

    司仲眸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叫了句:“未来,过来。”

    岑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下一秒,司仲一伸双臂,紧紧地把她抱入怀中。

    “对不起,存钱罐。”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在岑今耳边低声呢喃,“真的,当年,是我错了。”

    岑今眼中热得厉害,好半天才低低的哼了一句:“没事,过去了。”

    都过去了。虽然外婆过世了,可是她能尽的力都尽了,转回头,这帮老朋友仍在。

    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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