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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斯什么时候被寄生了？

    有什么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重锤敲击在每一个人心上。

    但即使是SSS级的体力也有边界，兴奋剂不是万能的，她也不是游戏里只要吃了红蓝药就能一直战斗下去的程序，她终究是血肉之躯，无法无穷无尽地透支身体。

    维尔斯回溯和克劳斯相处的一点一滴，却没发觉克劳斯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可在血中挣扎的腕足又明明白白地告诉维尔斯，克劳斯.赛尔特已经被寄生的事实。

    一滴粘腻温热的液体溅在了颊上，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乔尼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亮光，笑意凝结在他的脸上，下一刻就会凋零。

    喜悲的转折只在瞬间，艾玛久久没有说话，不是反应不过来，只是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门开启的时候，他虽然站在乔尼和里克的后面，却也清楚地看见克劳斯拔枪，看见了格里菲斯的躲闪，还有……

    原来，以谨慎著称的克劳斯.塞尔特也会着了道，无力感渐渐漫上维尔斯心头。

    在其他人眼中她依旧是那个战无不胜，坚决果断的联邦指挥官，没有虚弱，永远强大。

    大捷之后舰桥里愉快火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艾玛半张着嘴呆愣愣的，舰长赛尔特倒在血泊之中，自他体内探出一截腕足无力地翻卷着想要攀上那人黑色的战靴，但它到底被切断了，腕足便只能徒劳地在黑色的战靴上染上些许血色，暗沉沉的。

    残留的血沿着长刃上的血槽流下，无声地落下，和地上鲜红的粘稠混为一体，像是慢镜头一般，一点一滴打在维尔斯心上。

    白皙的手握着黑色的刃，黑白分明得刺眼。

    战争没有结束。

    击毁虫族女王的喜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冲散了，提醒着他们，哪怕虫族的女王死了，那些寄生在人类躯体里的虫子们依然活跃。

    贝琪握了握手中的刀，冰凉的触感让她胀得发疼的脑袋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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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步伐不乱看似从容不迫，鼓噪的心跳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兴奋的目光集中在贝琪身上，期待着她做些什么，敏锐的五感忠实地将舰桥内的信息传递给大脑，像是战斗机器的脑袋惯性地分析着每一点不同寻常的信息。

    理智上他们应该为身边少了一只潜伏中的德拉比虫感到高兴，可是他们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苍凉。

    “克劳斯……”刚刚带着机甲队清理完战场，急着回来和大家一起庆祝的维尔斯仓惶地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无措地站在血泊旁，躺倒在地的克劳斯.赛尔特让他身上泛起一阵阵凉。

    红色的血缓缓向外蔓延，像越扩越大的黑洞吸着每个人的情绪下坠，贝琪.冯.格里菲斯和维尔斯面对面站在血红之外，她的头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看不出目光落在哪里。

    黑色长刀出鞘，看似缓慢却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鹤唳之音。

    舰桥内的空气凝滞，没有人有勇气打破眼前的沉默，躺在地上的是他们的舰长，挥刀的那个是他们的指挥官。

    贝琪知道，但她张了张发苦的嘴，振奋的话却说不出口，贝琪心底知道，人类距离胜利还有很远很远。

    越来越近了……

    贝琪无意去吹不久之后就会破灭的泡泡，很多人已经承受不了再次从希望到绝望的下坠。

    不管怎样，出去之后她就可以休息了。

    维尔斯打了个激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贝琪闭上了眼，身形微微一晃，躲开粒子枪的射线，在空气中灼热的气流翻卷起她的发，发出焦糊的气味。

    上辈子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她也快习惯了生命的脆弱……和生命在手中消逝的感觉。

    在这个“胜利”的时刻，说些振奋人心的话大概很能鼓舞士气。

    在这个世道里，有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寄生的人呢？

    贝琪站了起来，掩住眼中怀念的神色。

    略过众人的目光，贝琪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似乎注意力都在通往舰桥之外的那扇门上，似乎现在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

    久坐不动过后即使是SSS级的体力也有些后遗症，虚浮之感隐隐传来，贝琪心中嘲讽地笑了笑，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原来那个爽朗的，偶尔也会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毫不藏私，手把手教她指挥战舰的赛尔特舰长，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德拉比虫寄生了。

    到底，这里不是上辈子她生活的那个和平的国家。

    通往舰桥外的门开了，乔尼大笑的脸出现在贝琪面前，冰蓝色的眼睛兴奋得发亮，像夏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耀眼得刺目。

    只要出去……

    鹤鸣是他按照她的数据量身打造的，刀长刃重，锋利异常，即使她没有用尽力气，黑色的长刀依然毫无阻碍地切开了什么。

    她已经越来越趋近于那个边界。

    维尔斯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他的目光却无法从克劳斯身上移开，像是要把这一幕刻在脑子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