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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仪听着,下意识地看了旁边放着的送子花一眼。
这是徐武卫新挑来的妖货,能助人好孕,且没什么副作用,只是产量少,一百两黄金才能买一朵。
不过即便价格高昂,在几家夫人有孕之后,这东西也成了俏货。
繁衍子息是人之要务,坤仪自然乐得兜售,早产的那几家夫人倒是没吃过这个,但不知为何,坤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让王敢当去问了一下秦有鲛。
秦有鲛回信只五个字:京中多妖胎。
妖怪繁衍困难,且妖蛋孵化需要的时间较长,所以妖怪将主意打到凡人的身上,与凡人结合产子,虽然生出来的后代只有一半的机会能继承妖血,但也要快得多了。
七个月的早产儿,若是人类就很难存活,但若是妖怪,便能安稳无虞地长大。
坤仪看得背后发凉。
七个月的时候催生,是妖怪则生,是凡人则死,还真是绝妙的筛选方法,只是,若生产的女子是妖还好说,若是男妖与女子结合,那这生产的女子该遭多大的罪?
妖怪里确实有想与凡人一样活在阳光下的,但这么残忍的手段,又将凡人置于何地。
“夫人,侯爷过来接您了。”鱼白通传了一声。
坤仪回神,将脸上的悲愤快速地收敛好,挽起衣袖出门去。
昱清侯今日心情甚好,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塞进马车,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耳廓:“三皇子喜获麟儿,要在宫中设宴,我方才命人去将做好的新首饰取回来了,你回去看看,戴着出席宴会可还合适?”
坤仪觉得聂衍简直是进步神速,从一开始的视金钱为阿堵物,到现在时常用这些东西来讨她欢心。
她可不像别家的姑娘觉得这些艳俗,她就喜欢贵重好看的宝贝,越贵重好看的越喜欢。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坤仪揶揄他:“谁料这外头让人闻风丧胆的昱清侯爷,在我面前这么招人喜欢呀,真是恨不得日日拥着你,不做别的了。”
她时常用这些话调戏他,可最近两人忙,已经许久未曾行欢,乍被她这么一说,聂衍眼神都深了深:“那便不做别的了。”
“你别,这还在车上。”
“嗯,车上。”
哭笑不得,坤仪拦着他的动作,脸上飞红:“往日常说我放肆,我看你比我可放肆多了,这等事也……啊。”
聂衍拥着她,低声道:“结界就是这时候堪用的。”
呸!叫上清司的开司元祖听了,不得被他气活过来!
情浓之时,聂衍抵在她耳侧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眼睫微颤,她抱着他的腰身,嘻笑着答:“那我就要你的一心一意。”
“好。”他答。
到侯府之时,鱼白和兰苕连坤仪的面都没见着,就听得夜半说:“去浴房外头就行。”
两人耳根皆是一红,连忙低头匆匆往浴房赶。
坤仪是最娇软的,贪欢便要赖床,从浴池里扶起来都没个力气,还要聂衍将她抱回房里,再将新做好的首饰端到膝盖上,让她一样样地看。
“都是好东西。”她眉眼弯弯,“等宫宴的时候,你与我戴同一套的簪子去。”
“好。”他低头,揉了揉她的后颈。
坤仪困了,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就要合上。聂衍看得好笑,将她放回被褥里,又命人将晚膳温在灶头上,只等她睡醒来吃。
然而,他前脚刚去书房,后脚坤仪就睁开了眼。
“兰苕,替我抓一副药来。”
兰苕一怔,有些不能理解:“人人都盼有子息,那送子花是何等紧俏的东西,您哪能反吃那避子的。”
坤仪轻笑,深深地看着她:“人人都能盼有子息,我能盼吗?”
她流着皇室血脉,若与聂衍有了子嗣,那往后一旦场面不好看,她如何自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兰苕红了眼。
世人都道公主尊贵,要什么有什么,可她眼瞧着公主这么多年来,除了珠宝首饰,别的一样好东西也不能有。
她不是多喜欢珍宝玉器,她是只能喜欢这些。
咬咬唇,兰苕朝坤仪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府里不敢起炉灶熬药,兰苕是将药在外头熬好了才端回来,送到坤仪手上的时候尚温。
坤仪看着那漆黑的药面,脸皱成了一团,不过还是捏了鼻子,一股脑灌了下去。
许是真的太苦了,她眼泪直流。
兰苕让鱼白将药碗收去砸了埋在后院,然后抱着她的主子,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
“我不难过,你别担心。”坤仪乖巧地道。
兰苕没吭声,手上动作没停,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她披散的长发往下滑。
不生孩子而已,坤仪觉得也没什么,聂衍也不像是急着要子嗣的人。
但这一碗汤下去,她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坤仪原想自己扛过去,但晚膳的时候,聂衍又过来了。
她头一次这么不想看见这个美人儿,拉着被子就要躲,结果手腕被他一把抓住。
“兰苕,请大夫来。”
“……是。”
疼得迷迷糊糊的,坤仪就察觉到自己被人拥进了怀里,她浑身是汗,有些不想沾染别人,他却像是浑然不在意,只将她拥着,温热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而后,坤仪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肚子里滑了出去。
……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灯火通明,坤仪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依旧被聂衍抱在怀里,奇怪的是两人躺的床单被褥好像换过了,兰苕和鱼白都跪坐在脚榻边,一见她睁眼就递了参汤来。
“怎么了?”她沙哑着嗓子问。
兰苕笑了笑,轻声道:“您吃坏肚子了,惹得侯爷好一阵着急。”
聂衍跟着她起身,眼里略有血丝:“下回肚子疼早些叫大夫。”
好凶哦,坤仪缩了缩脖子,含着汤嘀咕。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聂衍垂眼:“是我对不住你。”
鲜少瞧见他这么难过的样子,坤仪有些不解地看向兰苕,后者却垂着眼,没有与她对视。
“大夫说你要静养,暂时不能与我同房,我让夜半将书斋搬到了你院子的侧房里,你若有事,只消大声些喊,我听得见。”从床上起来,聂衍替她掖好被褥,“莫要再着凉了。”
“好。”纳闷地点头,坤仪目送他出去。
“这是怎么了?”等门合上,她终于问兰苕,“他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兰苕身子微颤,低声答:“侯爷以为是马车上那一场胡闹,让您肚子疼的。”
“他傻么,那胡闹跟肚子疼能有什么关系。”坤仪失笑。
她母后去得早,身边也没有别的嬷嬷教习闺阁之事,完全不知道方才自己失去了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只当自己真的是着凉了肚子疼,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兰苕死死捂着鱼白要哭出来的嘴,将她拖出了门外。
“此事,府中只有侯爷与我二人知道,你切莫让主子察觉了。”她咬着牙吩咐鱼白,“藏住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68章
鱼白比兰苕年纪小,到底是更脆弱些,站在门廊下止不住地流泪。兰苕要好些,红了一阵子眼眶就恢复如常,只替坤仪安排好每日养身子的药膳参汤,又将内屋的丫鬟减少,以免走漏了风声。
谁也没料到避子汤能将殿下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吃落下来,不过好在请来的大夫也不曾察觉是避子汤的缘由,只当是太过劳累引起的小产,侯爷不但没怪罪,反而是心疼不已。
兰苕一直觉得侯爷对自家主子的感情没那么深,虽然平日里瞧着是蜜里调油,但两人中间始终横亘着家国大事,她怕一旦有事,侯爷舍弃了主子,主子会难过。
可如今这一出,聂衍瞧着却是当真急了,将事务都归拢在早上,趁着坤仪还未起身时处理干净,待她起来,便云淡风轻地与她一同用膳,夜间虽不同房,却也时常站在侧屋窗边瞧着主屋的方向,一直到主屋熄灯。
兰苕觉得倒也难得。
这在夜半眼里,就不止是“难得”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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