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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会在生死关头护着他,照顾他。
她好像还说了喜欢他。
明明那么怕妖怪,可是在知道他也许是妖怪的前提下,却一直抱着他没有撒手。
食指张了张,仿佛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聂衍抿唇,眼眸里划过一道亮光,然后将手慢慢合拢,起身朝山林外走去。
黎诸怀被他脸上的表情腻歪到了,神色扭曲地问淮南:“他是不是伤着脑子了?我这还有治脑子的药。”
淮南哭笑不得:“大人还没看出来么?这几日坤仪公主显然是在侯爷身边的,两人刚刚才分开不久。”
要不然侯爷的神色也不会温柔成这样。
“她?那个娇惯的公主?”黎诸怀轻嗤,“她要是在聂衍身边,聂衍现在身子都该凉透了。”
淮南摇头,跟上前去扶着聂衍,留他一个人在后头继续嘀咕:“这位置好像离土蝼的尸身是远了些,他要是一直昏迷也走不过来。话说殿下那种女子,没凤车哪里能走这么远的路……”
他的灵药很有用,以至于聂衍越走还越快,几乎是直奔着塔楼的方向去的。
然而,他刚走到一半,就被朱厌等人带着车马来拦住了。
“情况紧急,还请侯爷上车。”朱厌神色严肃,拱手作请。
聂衍脸色还有些苍白,闻言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大概也料到是什么事。
盛庆帝被张桐郎的人偷梁换柱,想借着皇权打压上清司,恢复张家的荣华,不曾想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见着了他的真身。
现在张家人应该都逃了,行宫里那位估计也跑了,圣上下落不明,山间又有大量禁军的尸体要处理,的确不是他该去看坤仪的时候。
收了收袖口,聂衍抬步上了车。
黎诸怀对他的选择十分满意,他也不是个苛刻的人,只要聂衍永远以大局为重,他就还能一心跟随他。
至于坤仪。
不死就行。
张氏一夜之间消失,行宫里传闻是被上清司的人诛杀了,至于上清司为何会杀他们,众人的推断是,上清司只斩妖邪,那张氏必定就是妖邪。
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点,“盛庆帝”连带着刘贵妃一起消失在了行宫里,众人寻觅良久,却是在行宫外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被封印在木笼里的帝王。
“有妖作祟。”帝王醒来便是惶惶大喊,“杀妖!杀妖!将张氏一族全部抓起来!”
宗室众人大惊,连忙安抚,又让国师来请脉。
秦有鲛看着吓坏了的帝王,轻轻地叹了口气:“陛下要保重龙体,否则这世上就再无人能护住坤仪了。”
他是因着太过思念张皇后,才会失神被张氏的人捉到。秦有鲛一开始没想明白,都已经准备好偷梁换柱,张氏为何没有直接将盛庆帝杀了,反而是将他封印起来。
但,在看了那木笼上的符咒之后,秦有鲛了然。
张氏一族确实是想弑君,但盛庆帝被人救下来了。
这行宫里只有一个人会想救原本的盛庆帝,那就是坤仪。
但真的有本事能把盛庆帝无声无息地封在木笼里的,只有聂衍。
聂衍。
想起那天在窗边看见的玄龙身影,秦有鲛神色很复杂。
除了坤仪之外,还能给聂衍的这般举动找一个别的借口么?他实在不敢相信,冷血无情的龙族,竟然会做这种看起来很蠢的事。
区区凡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蜉蝣罢了,哪里值得他用这么多的心思。
长叹一口气,秦有鲛去找了三皇子,让他将行宫里的人清理了一遍,才把坤仪接了回来。
眼下张氏逃遁,宫中怕是又会落回上清司的手里,好在三皇子十分听话,愿意用禁军和法阵守住几处重要的寝宫,他还有时间想想对策。
“有鲛。”渐渐平静下来的帝王喊了他一声。
秦有鲛回神,微微拱手。
“聂衍他,会不会害了坤仪?”他喘着粗气,满眼担忧地小声问。
微微一怔,秦有鲛抿唇。
帝王怕是看见些什么不该看的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形,若叫聂衍发现了,他们反而会丢命。
“臣会尽力护殿下周全。”他低声答,“还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凡人在普通妖怪面前尚且只是一口软肉,就更别说在玄龙面前,聂衍想毁了整个盛京都是轻而易举,但此人城府极深,他想以妖为上位者,慢慢蚕食整个人间,不但潜入了上清司,还拿捏了宫闱,甚至还让不少妖怪与盛京的高门结了亲。
他不想以大战来解决问题,就定然有他的顾虑,只要能找到他的顾虑,那就好办得多。
“陛下。”郭寿喜进来道,“上清司已经将山林里出现的妖怪都清理了干净,挑了一百多只小妖,封在了各处,说是等天气好了供宗室狩猎。”
盛庆帝沉默,良久才颤抖着手摆了摆:“赏。”
“是。”
上清司是不会杀真的妖怪的,他们封印住的,只会是用禁军的尸身化成的“妖怪”。
凉意从背脊一直爬到牙根,帝王抓着秦有鲛的衣摆,几乎是从喉咙里挤着声音道:“坤仪,坤仪如何是好。”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寻得一段合适的姻缘,没想到竟非良人。
秦有鲛安抚了帝王两句,便说去坤仪那边看看。
刘贵妃下落不明,行宫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秦有鲛满心担忧,绕过回廊,刚进前庭,就听见了他那可怜的徒弟正在……
撒泼耍赖。
嘴角微抽,秦有鲛停下了步伐。
“我不吃这个!”坤仪抱着腿哀嚎,“受伤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吃这么苦的东西!”
“殿下,良药苦口。”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么,你问问旁边这位侯爷,我能不知道药有多苦么?”想起那满嘴的药渣子味儿,坤仪捂心欲呕。
兰苕无奈,还待再劝,就见聂衍起身走到了床边。
“侯爷帮着劝劝?”兰苕满怀希望地将药递给他。
聂衍颔首,接过来尝了一口,微微皱眉。
“苦吧?”坤仪眨巴着眼望着他,“我能不能不喝?”
“嗯。”放下碗,聂衍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喝它,我有好入口些的药丸。”
兰苕:“……”
让您来劝,不是让您助纣为虐啊。
哭笑不得,兰苕将药碗端开了些,看着自家殿下欢呼一声扑进侯爷的怀里,忍不住摇头。
第49章 差别待遇
这位侯爷以前可不这样,虽说对殿下也算礼待,但鲜少这般亲近温柔,竟破天荒地抛下了他的“公务繁忙”,一整日都守在这屋子里。
坤仪倒是高兴极了,接过他给的药丸,看也不看就含进嘴里,和着茶水咽了。
聂衍垂眼瞧着她白皙的脸蛋,低声道:“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药。”
“你给的,还能害了我不成?”坤仪扬眉就笑,“你若要害我,哪里还用这清香的药丸子,径直杀了我就是。”
心口微微一震,聂衍收拢了袖口里的手。
他很想问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说了什么,可还不等开口,她就笑着转开了话头:“你身上的伤不疼了?先前还一直昏迷不醒,眼下竟就能走动了。”
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动了动胳膊:“黎主事的药一向管用。”
或者说,只要不是濒死,对他而言都不甚要紧,再重的伤也能行动自如。
坤仪满眼都是好奇,见着兰苕等人都退下去了,便凑近他些,径直伸手扯开了他的衣襟。
要是先前,聂衍定要躲避,说她举止轻狂,可眼下他竟就这么乖巧地坐着,任由她凑近打量,甚至还扶了扶她的腰肢,以免她这动作耗力太大。
坤仪心里“叮”地亮起一盏小明灯。
这患难与共的效果,好像还挺好?
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他的脖颈和肩胛摸了摸,她眨着眼打量他的表情:“你身上会留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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