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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才他的模样,她是不是也会不喜欢?
坤仪朝他走了过来,聂衍将手背到身后,薄唇紧抿,略显不安。
然而,这人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然后就牵起了他的衣袖:“侯爷看起来心情不佳,我陪你先回府好不好?”
下颔紧绷,聂衍想说点什么,瞥一眼那边虎视眈眈的秦有鲛,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任由她牵着自己,将自己带出后庭。
微风徐徐,宫里河岸两边的柳树都抽了碧绿的枝条,随风飘拂,春意盎然。
坤仪拉着他,一言不发,从和福宫一路走出西侧的宫门。
聂衍闷了许久,眼瞧着要上马车了,他才沉声问:“你不高兴?”
坤仪一顿,转过身来仰头看他,轻轻叹息:“宫闱之内是不能擅带兵器的,你虽特殊些,但若叫皇兄知道了,他难免心里不痛快。”
聂衍垂眸,嘴角抿得更紧:“他先对我出手。”
“师父?”坤仪皱眉,“好端端的,他为何要对你出手?”
她这话,摆明了就是偏心。那么信任她师父,却不肯信他。
聂衍冷了脸,甩开她的手就要走。
“诶。”她连忙将人拦住,哭笑不得,“我有疑惑,你可以替我解答,怎的话没说完就要走?又不是几岁的孩提,还要闹别扭不成?”
他死抿着嘴,眼里雾沉沉的,瞧着甚是委屈。
坤仪心软了,捏起他的手,缓和了语气:“别说是他先动手,就算当真是你先动手,我也不会怪你,就是怕你气性太大,误伤着旁人。”
要是先前,她还能只把他当个美人儿看待,可现在,知道他或许不是人,坤仪就要小心得多了。
得哄着,不能让他兽性大发,更要对他好,要让他欠下恩情。
孟极一事里他就说过,妖怪若是欠了恩情,就必定要偿还——这也许就是破局之法。
定了定心思,坤仪碰了碰他的手指,发现凉得很,便伸了两只手去裹住他的拳头。
柔软的暖意自她手心里传过来,聂衍眉目松了下来,轻哼了两声,表情还有不忿,却缓和了许多,只闷声道:“方才你径直跑向他。”
分明与他成了婚,跑向的却是别人。
坤仪一脸莫名:“我从拐角的月门过来,他离我最近呀,就算我要跑向你,也得经过师父身边。再说了,你那时候那么凶,我朝你跑过去,你一剑砍了我怎么办?”
手微微收紧,聂衍垂眼:“不会。”
“嗯?”
“我说,不会砍到你。”他闷声道,“我要对付的是外人,不是你。”
她与他尚未圆房,竟也就算他的内人了?
坤仪听得有点感动,下巴蹭了蹭他的胳膊,娇声道:“那我给你赔不是,请你去珍馐馆用膳可好?”
“在府里用便是。”聂衍不太高兴,“外头乱得很。”
“你先尝尝他们的菜嘛,比我府上的厨子做得还好吃,而且味道新奇,有用油炸的小肉丸,还有新研制的炒菜。”坤仪抱着他的胳膊摇晃。
软绵绵的身子这么贴着他,聂衍就算是再清心寡欲,也忍不住动了动喉结:“殿下坐好。”
“我坐好啦。”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明白哪里不妥,“难道要坐你腿上不成?”
“……”聂衍扭头,看向窗外,身子微微紧绷。
身边这人浑然不觉,依旧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旁人吵到你。”
她现在也挺吵的,分明生的是一张小巧樱唇,却总能说个没完。
喉结几动,聂衍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忍不住松了一寸衣襟,想透透气。
结果一侧头,就发现旁边这人瞪大了眼盯着他的襟口瞧。那目光,赤裸又理直气壮,带着欣赏和愉悦,瞧得一抹恼红顺着他的心口爬到了脖子根:“殿下!”
“嗯?”她好似没发现他在恼,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锁骨,“侯爷,你到底吃什么长的,能生得这么完美无瑕。”
身体的每一寸形状都好看极了。
绯红爬上了耳根,聂衍恼怒地挡开她的手,合拢了衣衫。
坤仪可惜地叹了口气。
马车恰好在珍馐馆外停下,她起身下车,反过来伸手扶他,眼角一挑,眉梢里尽是风情:“侯爷别摔着了。”
谁要她扶。
聂衍兀自下了车,冷着脸进了馆子。
坤仪跟在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觉得害羞的昱清侯真是格外有人味儿,比什么都可爱。
“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珍馐馆的东家诚惶诚恐地出来迎她。
指了指前头那人,坤仪叹气:“掌柜的,我惹了美人儿不高兴,得包场哄回来,您行个方便。”
珍馐馆这地方来往的权贵甚多,还真不是那么好包场的,但坤仪是谁,这话落下去,掌柜的还真就应了,挨桌去赔罪,不到一炷香就替她将整个珍馐馆清了场。
金描的飞凤柱,铜打的看门兽,这么个日销万金的富贵地,眼下丝竹依旧,歌舞依旧,人的吵闹声却没了。
聂衍挑了位置坐下,对她这分外铺张的行为不甚赞同:“你也不怕言官弹劾。”
坤仪依着他坐下,丹唇含笑:“弹劾我没好处,那些精明的老头子不会做的,顶多在你身上做文章,可你是谁呀,势头正好的上清司主司,必定能应付过去。”
说着,端起桌上的雕花银杯,递到了他唇边。
流水似的佳肴接连上桌,聂衍越看越皱眉,她这一顿饭,能抵上寻常百姓吃一年。
然而,尝了一口味道,他觉得,贵也有贵的道理,还真挺好吃。
聂衍不是个贪图享乐之人,也未必喜欢这么奢华的地方,但看着身边这人,满室烛光将她映得面容如玉,望着下头顺着水流经过的菜色,眼里水波盈盈,舌尖一卷就将一片软笋含进了嘴里。
他又觉得,她就是该被娇养在这些地方的。
金丝锦绣,碧玉凤钗,天下的好东西全堆在她身上,好像也不过分。
第36章 般配
坤仪是惯会享受的,笋只吃尖上最嫩的两寸,肉只吃脊背上最鲜的二两,酒要喝十年的陈酿,佳肴咸淡甜辣一分都不能偏。
珍馐馆送上来几十道菜,最后也只有三道入了她的眼,叫她捏着银著多吃了两口,眼眸微眯,像一只餍足的猫。
察觉到他在看她,坤仪挑眉,眼尾一扫,哭笑不得:“侯爷,菜在桌上,不在我脸上。”
聂衍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夹菜入碗,余光瞥见她开心地继续吃了起来,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
明眸皓齿,皎皎如月。
珍馐馆的丝竹是一绝,绵长悠扬,动人心神,她一边吃一边和着曲调轻轻叩击桌弦,身上的黑纱懒散地拢着,被灿若星汉的灯光一照,隐隐能瞧见里头细腻雪白的肌肤。
聂衍突然皱了眉,放下筷子问她:“殿下一直穿着这样的衣裳?”
坤仪听得正高兴,想也不想就答:“自母后仙逝,我便一直穿着,司织局给我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黑纱,虽然颜色单调些,暗纹却是有得挑的。”
“冬日不冷?”
“冷的时候里头多穿几件便是。”
聂衍不说话了。
这个朝代女子衣着宽松大胆是寻常事,他连上清司的事都管不过来,怎么会有心思去管她穿什么。
坤仪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他的不悦,十分意外地挑眉:“你觉得它不好看?我师父亲自画的符文,说能给我护身。”
“这上头画的是瞒天和过海符。”聂衍不喜欢她语气里的崇拜之意,冷着脸解释,“瞒天符能掩饰凡人的气息,让一般的妖怪看不见你,的确是能护身,但过海符是镇妖用的,于你并无什么作用,你师父为了唬人才加上去的。”
坤仪震惊了:“还能这样?”
“行走江湖的骗子,多少都得有点花架子。”他没好气地道,“有空我给你重画。”
“好呀好呀。”她高兴地应下来。
月上柳梢,两人用晚膳打道回府,倒是没乘车,而是相携走回去,车与随从都远远地跟在后头。
“我瞧着皇嫂挺担心皇兄的,你多派些人去守着他吧。”坤仪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身子懒洋洋地倚着他,“我瞧淮南就不错。”
聂衍瞧着远处的月亮,淡声答:“陛下是一国之君,他不会受人安排。”
也不用他安排,他就已经自己笼络了不少上清司的人,虽然都是些修为不高的普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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