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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是他自己找死。

    坤仪是这么想的,对旁人同样的眼神也并不在意。

    反正那里不是她的家,她不会和这些人再见面了。

    可眼下,她突然害怕聂衍也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聂衍很厉害,一人镇守府邸,汹涌的妖怪就一只也没能再闯进来,金光在他周身闪现,他神色严肃,却也从容,袖袍起落间清风朗月,却邪落处却是风驰电掣,震得双眼迷蒙的妖怪们纷纷回了神,开始惊慌逃窜。

    有他在,她完全不用担心身边人的性命。

    但他回来的时候,坤仪却不敢抬头。

    “……辛苦侯爷了。”她笑道。

    聂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以后有这样的情况,殿下可以早些告诉微臣。”

    “我不是告诉了么。”坤仪眼神躲闪,“你自己没注意。”

    聂衍眯眼,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她说的是她在侯府后院引来那只猫妖的时候。

    当时他只当猫妖不要命,心里有疑窦,却也碍于她的身份没有多查。眼下再看,就是她身上的东西在吸引妖怪。

    “臣不惮于为殿下守门,诛杀妖怪。”聂衍淡声道,“但还请殿下据实以告,以免臣疏漏。”

    他的目光看向她背后。

    坤仪沉默。

    兰苕站在旁侧,犹豫半晌,轻声道:“侯爷莫要怪殿下不坦诚,此胎记乃是天生,殿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原先浓烈的妖气已经散开,坤仪坐在他面前,身上只剩下浅淡的花香。

    她好似有些委屈,可又不肯露怯,只含笑看着地面,笑意不达眼底:“情况侯爷也瞧见了,如此生活一年,侯爷可能承受?”

    说实话,这么多的妖怪,偶尔一次聂衍是不在话下的,但若是夜夜都来,就算是他也会吃不消。

    但他更好奇的是,什么东西能引来这么多的妖怪?

    “殿下放心。”垂下眼眸,他答,“臣既然允了殿下,就定能护殿下周全。”

    轻轻松了口气,坤仪抱起了她的被子:“那就辛苦侯爷了。”

    “去哪儿?”他挑眉。

    她一顿,哭笑不得:“都闹成这样了,我难不成还要与侯爷同塌而眠?这便回去睡吧,也让侯爷睡个安稳觉。”

    说罢,十分潇洒地摆手,然后就跨出了他的房间。

    外头的夜风里还隐隐能嗅见妖气,兰苕接过了她手里的被褥,替她铺回了拔步床里,坤仪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揉了揉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

    府邸四周有妖怪闯门,就算聂衍守住了,未曾有人伤亡,但第二日,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入了御书房。

    “先前老臣就说过,坤仪公主并非只是单纯的体质特殊,她定是妖邪,才会有如此多不祥之事在盛京里发生。”杜相跪在御前,连连摇头,“昨夜殿下新府附近一片狼藉,牛马死了七八,妖怪爪印遍布院墙,已经引起了四周百姓的恐慌,还请陛下圣断。”

    盛庆帝坐在上头改折子,眼也没抬:“只死了牛马,那就让公主府去赔偿。”

    “可是陛下……”杜相皱眉。

    停了朱笔,盛庆帝终于看了他一眼:“相爷那未过门的女婿与朕打的赌,赌的可是昱清侯的性命,昱清侯活得尚好,早朝之时还立了新功,你也好意思来让朕处置公主?”

    杜相一顿,颇为恼恨地垂头。

    谁能料到聂衍的命那么硬,他派出去的好多高手皆不知所踪,聂衍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屡建奇功,眼瞧着是越来越受帝王器重了。

    “对了,国师游历山川已经一载,不日便要回京。”帝王想起了这回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若还有什么困惑难解之事,到时候自去问他。”

    第29章 你小心他

    国师?

    杜相想起那个人,眼底神色更为严肃。

    国师有鲛,秦氏长男,秦氏一家死于妖祸,他自小随着道人长大,精通道术,能辩妖魔,曾被先帝聘为太学院的老师,教授过不少皇族子弟和世家子弟,虽为人公正,但毕竟与坤仪有师徒之谊,要他指认坤仪,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若是回来,倒能压一压上清司的势头。

    看一眼这笃定要偏私的帝王,杜相叹了口气,拱手退下。

    而坤仪这边,因着昨夜祸事,她心里有愧,一大早就命人打开府库,把好东西流水似的往聂衍的庭院里堆。

    聂衍冷着脸看着进出的下人,一丝高兴的神色也无。

    “主子。”夜半失笑,“殿下这是在意您的表现。”

    在意他,还会跟哄女儿家似的送这些没用的东西给他?聂衍不悦得很,袖袍一挥就往外走:“告知殿下一声,上清司事忙,午膳不必等我。”

    “这……”夜半有些为难,连连看了他好几眼,才道,“主子,不太妥当。”

    “怎么?”

    “因着昨日之事,盛京今日流言蜚语甚多,您要是再不回来用膳,殿下怕是要腹背受敌。”

    原本就有不少人将坤仪视为不祥之人,杜相的针对、再加上昨日府上出的妖祸,聂衍已经是坤仪能依靠的唯一一个人,凭着上清司这块招牌,她还能勉强洗清妖怪的嫌疑,若连昱清侯都疏远她,那她在盛京可能真的寸步难行了。

    想起昨夜房内骤然涌现的妖气,聂衍抿唇,心下其实也有疑窦。

    坤仪没有妖的特征,身体确确实实是人,但昨晚她身上涌现的妖气,又是异常的强大浓烈。

    这是什么缘由?

    他原也想今日查清楚,但坤仪称身子不适,就是不见他,不见他就算了,还送这些东西来搪塞他。

    面沉如水,聂衍在庭前立了许久,还是扭头去面对那一屋子大大小小的金石玉器。

    “这是鎏金缠丝朝阳佩,这是碧玉藤花冠钗,这是金丝香木嵌蝉把件,这是殿下要您戴的红玉手串。”

    兰苕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往他身上戴,不消片刻,聂衍就从个一身清朗的少年郎,变成了珠光宝气的公子哥。

    原本是要问他喜不喜欢的,但看一眼他的脸色,兰苕觉得自己有了答案,剩下的东西就没再往上加。

    “替我谢过殿下。”聂衍冷脸瞥着箱子里的珠光,顺手将身上的东西一一取下,放了回去。

    他还算给坤仪面子,留了一串红玉手串,没全摘。

    兰苕瞧着,轻叹了一声,行礼告退。

    “侯爷似乎不太喜欢这些。”她回去对坤仪小声道,“以前送的,也都堆在库房里,未曾多看。”

    坤仪觉得很惊奇:“这年头,还有人不喜欢宝物的?这一样可抵得上民间百姓舒舒服服过几年好日子呢。”

    兰苕为难地道:“兴许,侯爷就喜欢简单的东西。”

    坤仪轻哼,不以为然地拨了拨妆匣里的东珠:“他那般的如日东升,怎么会喜欢简单的东西,兴许只是不喜欢我,连带着看我的东西也不顺眼。”

    兰苕想了想:“也未必,昨夜出事,瞧着侯爷神情与往常并无不同,今日也没有回避殿下,想来是比旁人强些的。”

    这倒是,坤仪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杜蘅芜还在镇妖塔里,徐枭阳自然也不愿意放过她,昨夜之事已经在大街小巷里流传,版本从妖怪想吃坤仪公主,已经变成了万妖朝拜坤仪公主,坤仪公主是转生的妖王,必将覆灭天下。

    愚民之言,官府当然是不会信,有朝廷镇压,他一介商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但闺阁女儿嘴多又碎,她如今想再摆宴赏花,这些姑娘怕是一个也不会来。

    正说着呢,外头突然来了人通禀:“殿下,门外有位姓徐的商人求见。”

    眉梢一垮,坤仪扭头跟兰苕撇嘴:“他是不是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女子倒是真的,弱么……兰苕失笑:“殿下可要见他?”

    “见吧见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在我的府邸里对我说出什么。”坤仪轻哼,拔了头上玉钗,重新簪上九凤步摇,再将黑纱金符裙一裹,翘着下巴就去了前厅。

    徐枭阳跨进门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变暗了。

    他生得也好看,但因着两人结怨太深,坤仪从来不多看他一眼,只一边让丫鬟给她涂着丹寇,一边拿眼尾扫他:“哟,稀客啊。”

    皮笑肉不笑,徐枭阳朝她行了礼,复又站直身子:“原是听闻府上遭难,想过来慰问,没想到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惹了祸事还活得好好的。”

    坤仪翻了个白眼:“我这儿是死人了还是塌了天了,要徐大商人过来慰问。墙上多了几道爪印便算是惹了祸事,那徐大商人压榨百姓劳力、蚕食民脂民膏,岂不是要下十八层地府的罪孽。”

    “殿下能惹出多大的祸事,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不成?”徐枭阳眼底冰寒,“若不是我让蘅芜远离殿下,她早些年就该没了命,不曾想如今,还是被你害得身陷囹圄,迟迟不得出。”

    还是这些话,坤仪听都听烦了:“你若是觉得我是灾星,那便拉着杜蘅芜,叫她别请我过府,免得出了什么祸事都要不分皂白地怪在我头上,还要被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平民百姓站在这里数落。”

    徐枭阳嗤笑:“殿下是不是觉得如今有昱清侯做靠山,等闲事伤不着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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