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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就是了,”李寻欢在她身后道。
段誉挑眉正要再问,屋里传出她娘的声音来,“还不滚进来?”
于是段誉就扯着花满楼,推门“滚”进去了。
“娘,你怎么突然神神秘秘...”绕过门口的屏风,段誉陡然失音,“香、香——”
“既然认识,还不快过来,你想把鬼招来啊?”大理国主,襦衫石榴红裙,眉目潋滟的翻了个白眼,这动作,和段誉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亲母女不外如是。
在桌子另一边,楚留香肩膀上绑着绷带,看上去像是受过伤,不过气色倒还好。
“香帅怎么在?”段誉凑近过去,小小声道。
“见过国主,见过香帅。”花满楼也愣了一愣,这才连忙行礼。
他轻轻出了口气,将原本的打算,先放到一边。
楚留香摸摸鼻子,“多亏国主收留,否则在下恐无葬身之地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段誉忙问道。
说来话长,楚留香和段誉他们在码头别过,同申王世子赵有奕,一道回去无名岛,然而等他到了岛上才发现,这里竟然全部搬空,别说金银珠宝和镖师,就连岛上的房舍都消失不见。
人,当然是一个都没有。
赵有奕只好带着楚留香无功而返,到了岸上,他们却遇见了宫九,不,准确的说,是郡王赵有恭。
赵有恭自称找到了镖银失窃的凶手,他身边带着沙曼和宫主的侍女小玉,还有老狐狸和老实和尚。
沙曼说她自己是秦淮河边的女支女,前段时间楚留香在她身上大笔的撒钱。
老狐狸表示,楚留香包了他整个船,而登船的时间,很符合作案标准。
而老实和尚表示,他的确和楚留香在一个岛上见面,那个岛藏了钱,他甚至拿出一件红宝石做证据,这块红宝石也的确被记录在案,而这一次楚留香带赵世子去的岛,却什么都没有,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将赵世子带到正确的地方。
而赵有恭则表示,他查到楚留香明明自己有艘大船,这次却莫名其妙的乘了别的船出海,还恰好遇见海难,其实就是为了要将货物运送到自己的岛上去。
楚留香和他对峙。
然而,无名岛的东西已经消失,能给他作证的人,全都倒戈,当然不是他,但他还真的拿不出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赵有恭叫你探案的嘛,”段誉道,“如果不是他,你都不会涉及这件事。”
“赵世子倒是相信我,知道宫九想让我被这个黑锅,多半是要想吞掉那笔钱,还向我道歉说早知道,就不该将我牵扯进来,”楚留香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道,“但是,他也没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而且赵有恭带了刑部的朱明月过来,这一位尚书,和蔡京关系匪浅,所以他只能悄悄放了我,不让我被朱明月抓住。”
段誉正色。
如此,这就不是江湖之事,而是朝廷之事了。
江湖之事,黑白多半还能分明,但变成朝堂的事就...结果往往比真相更重要,甚至不是她站出去给楚留香作证,就能解决的问题。
“你确定,赵有奕不是故意的?”难道她猜错了?
“我很想说,我相信他,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谁要设计我了。”楚留香苦笑了一下,“赵世子还说,就算找你帮忙作证也没有用,除非我能找到钱,还自己清白,但那笔钱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让岛上一切痕迹消失,这倒不是太难,但整件事,实在变成一团笼罩的迷雾,让他看不到头绪。
“比起钱,那一百零三位镖师,应该更好找。”段誉想了想道,“他们既然大费周章的将人带走,藏起来必然不是为了杀掉。”
“但如果这些人仍然在海上呢,”花满楼低声道,“海外小岛无数,要找人恐怕艰难,我认为,还是从最早的镖银案查起,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中原十三家镖局失了这样一笔镖,就算赔得倾家荡产,也没人能负担得起,所以他们也一定很着急,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关键是钱,如果只找到香帅而没有找到镖银,一切也于事无补,这就造成合作的可能。”
“但这种事,”李寻欢道,“多半有内鬼,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所有痕迹也可能被扫尽——当初活下来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的确。”
段誉突然道,“那一百零三个人。”
“什么?”
“我突然想到,那一百零三个镖师,如果不是被劫去的呢?”她看向周围几人,“这么多的钱,是需要人运送的,结果的人不止运钱,还运镖师,岂不多此一举。”
“没错,”楚留香低声喃喃,“如果,那一百零三个镖师本来就是自愿的,他们过后能拿到一大笔钱,总会有人觉得可以为此付出一切,”比如说家人被催逼而死,“所以,监守自盗,天衣无缝,没有人能为我作证。”
“我帮你作证啊。”段誉脱口而出。
楚留香灰心的摇摇头,“你若是帮忙作证,他们更会说,此时是我和大理勾结所为,毕竟以我一个人,要做成这样一件大案,是不可能的。”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花满楼有些不太肯定道,“或许...可以先把钱还上...我...家可以帮一点忙。”
“不需如此,”段誉低头道,“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花满楼蹙了蹙眉,担忧的握住她的手。
第一百零八章
“娘, 我能单独和您谈一谈吗?”段誉低头道。
窗外飞雪簌簌而下,罗汉松柔软的枝稍再也承不住,往下一压, 将枝头的雪倾于地下。
纵使担忧,花满楼还是和楚留香李寻欢退出屋内。
一路说要问清楚身世, 问清楚身世,但就内心来讲, 段誉其实一直很矛盾,想要知道, 又不愿知道。
但对方既已将她逼迫到这般地步, 段誉自然再无后退避让之理。
“娘,我的亲生母亲,究竟是什么人?申王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段誉眸中一点水光透亮, 一瞬即刻消失。
“你果然知道了,”大理国主喟叹一声, 站起来走向窗边烛台。
下雪天阴, 屋内的灯烛也早早点起来。
她望向烛火, 不再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神色复杂难辨。
“我原本也不想知道,”段誉道,“但是讨债的都到了门口, 我不想知道也不行——她至少应该是段氏族人吧?”
“延庆世女,”大理国主道, “你应当是听说过此人吧。”
“是, ”段誉道,“延庆为怀帝嫡女,少有才名, 文武双全,曾是本国储君。会怀帝为宠臣杨允所害,国中内乱,西羌蠢蠢欲动,正值国家危亡之际,她却消失无踪,后来姨母在高氏的协助下,杀掉杨允,安抚国内,厉兵秣马,平定边疆,这才登上了帝位,怎么,是她?”
大理国主点点头,缓缓道,“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西羌之所以能迅速退兵,乃是延庆世女在宋国作为,当时的宋朝哲宗已登上帝位,却处处受皇太后掣肘,很想亲政,有一番作为,正是因为看出这一点,延庆世女才潜入汴京,背后运作,让哲宗用兵西羌,以此解除了西羌对我国的威胁。”
“阿姊本有心想要归还她帝位,”大理国主又叹了口气道,“她却始终不愿回来,最后只是将你送回,至于你的生父是申王之事,她未曾提过半句,我们之前也一直不知,想来也是当时她入汴京过后,同申王有了往来。”
“...”段誉沉默一会儿,“这样啊。”
“我本来并不想隐瞒你,”大理国主回过头来,“只是,她当时表示,不必将她的事告诉你,再后来,她又始终不曾回来,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段誉抬眸,片刻再道,“...这样啊。”
“她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汴京城中六分半堂少主雷纯,”国主垂眸,“六分半堂在宋国民间颇有势力,与朝中高官亦有来往,以身份算,也不是配不上你...我之前以为,她总要自己同你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都要当面说清楚,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仍然不曾见你。”
她也很尴尬的。
“我先前北出关外,乃是她的手笔,”段誉道,“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我怀疑她有阴谋之事...她,和申王的事,您一点都不知道吗?”
段和淳摇摇头,“我也是到了汴京后,才探听到申王是你的生父,此事恐怕还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
段誉看得出,她对其中内情的确茫然不知,也就不准备再拿这些事来烦她。
“我出去了,”段誉勉强开玩笑道,“要请香帅进来吗?”
“...不用。”段和淳眉梢动了动,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换了阿姊在此,大概会很容易处理,但她性情向来寡断,不由得欲言又止,“誉儿...”
“阿娘。”
她果然不是亲生的。
方才的话,就像是落地的第二只靴子。
她亲娘并没有特别不堪,好像还有功于国?除了设计自己,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
但她不想要接受她,可不可以?
十几年不愿见她一面,所有一切让她感到不安。
她到底算是什么?
看清她眼中流露出的迷茫之色,段和淳突然心中一动,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里,“无论你怎么做,阿娘都在。”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像当初阿姊所说——她真的舍得将她给别人吗?
段誉闭上眼睛,心中渐渐安定下来。“阿娘,你还认我的吧。”
段和淳轻轻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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