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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中之人似乎毫无担心,声音淡淡,“落轿。”
“是,”抬轿力士看着粗犷,实则却轻功精细,八人同时落地,落地时却十分轻巧,没有丝毫震荡,显然都是轻功高妙之辈。
两人上前向两边展起轿帘,露出轿中人,晶莹秀美的容颜。
冠上龙眼大的珍珠,犹不如轿中人眼眸,比珠宝更为夺目耀眼。
锦衣绣带,金冠玉勾,遍身罗琦,这样的打扮,一般人穿着都会让人觉得土财主,穿在此人身上,却是珠宝衬人,越发显得锦绣天成,容光照人。
他将手上的扇子一展,步出轿来,步步上前,直到走到靠近宝座前三尺,杨不悔才反应过来,拔出剑怒喝道,“止步。”
小郡王果然止了步,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展颜一笑,“小王虽不敏,却比刘皇叔多些胆气,张教主更非那孙尚香可比,能见到张教主一面,虽然殿中刀兵森然,在下亦要闯一闯。”
殿中不懂的人,自然茫然,比如说方才说话的韦一笑,懂得的,却顿时向他怒目而视。
此人借用的典故,正是刘皇叔入帐孙尚香,见孙尚香房中婢女均佩剑持戟,竟不敢入,这说法,不止暧昧了张无忌,还顺便内涵了殿中的武林英豪,对于文化程度很不好说的武林高手们,这一损可以说相当曲折有文化。
接着,他也不等众人反应,展颜哈哈一笑,又软下身段,团团作揖,“初来乍到,未免生疏,小王开个玩笑——在下苏敏行,见过各位高人前辈,还望诸位,勿要同小王计较。”
苏敏行姓苏,辽国“一横三帐”的最后一帐,竟果然是辽国的皇室子弟。
只是,他这一硬又一软,倒让人不好直接同他计较失礼。
张无忌心里正憋气,转眼一看,见段誉将桌上的梅子丢到酒杯,顿时精神一扬,“阿昭,你去端一壶青梅酒来。”
青梅酒很快到了张无忌手里,她倒入碗中,端起碗微微一运劲,只片刻,碗上便冒气白气。
碗中之酒,显然被内力摧热了。
“请苏郡王饮一盏去寒。”张无忌伸手将酒碗平平一推。
苏敏行接住碗退了半步,不由一愣,继而眉目一转,含笑端起酒盏,“小王多谢张教主赐酒。”
他看上去纤细,喝起酒来却豪爽,抬起脖子一饮而尽,倒扣碗来,不落一滴,唇边水色潋滟,越显容色艳丽,“果然是好酒。”
“自然是好酒。”张无忌认真的板着脸道。
“小王祝贺张教主,荣登宝座。”苏敏行含笑鞠了个礼。
“客气,”张无忌谨记言多必失,将言简意赅发挥到底。
苏敏行再次展颜一笑,“张教主这一盏果然是好酒,小王这里也带了两尊佳酿,祝贺张教主登位,想请与诸位同饮同贺。”
他说完,从人立即从轿子下,抱出两大瓮酒,伸手一劈,将酒瓮打开,顿时满室酒香。
花满楼微微蹙眉。
“怎么?”段誉轻声道。
“这酒中西域香料味道着实浓烈。”花满楼轻声道。
段誉眼眉一动,在他手上一点表示明白。
“千里迢迢,带了这一点酒,”五散人中的周颠道,“够几个人喝的,小王爷未免忒小气。”
“周散人说的没错,”苏敏行道,“只是此酒乃是汉武帝时西域美酒,能存到如今实在不易,小王也只得这一瓮,确实再没有多的,不过能殿中诸位,同饮一杯,已是小王的福气,小王不敢再求。”
“竟是汉武帝时的美酒!”坐中好酒之人,已忍不住惊呼,“如此岂不是已经一千年了。”
“正是,”苏敏行一笑,让从人分开倒酒,只见那倒酒大汉来到一张桌边,却不靠近杯子,只微倾酒坛,手在坛底一拍,坛中之酒,却如泉水细流,分倒进个人的杯里,倒上一桌酒,竟不过三四息工夫。
苏敏行自举一杯,向张无忌再次拜祝,率先一杯饮尽。
众人见此再无疑虑,纷纷饮了这数经历百年光阴的美酒。
但有些人,如段誉这一桌,却都未饮酒,苏敏行虽然看到了,也只一笑,并不相劝,仿佛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祝酒之后,苏敏行不再闹幺蛾子,坐下吃菜喝酒,不时同周围别桌的人说笑几声,他长得好看,汉家官话说得很好,又风趣幽默,就是先前看他很敌意的人,也不免软下了态度来。
而且此人实在知趣,来时气势汹汹,但吃过饭却不必人说,早早起身告辞。
众人觉得松气之余,不免又自觉心中讪讪,仿佛先前的警惕小题大做,以小人心度了君子腹。
然而,这位小王爷千里迢迢而来,真的就是来山上祝贺,没有任何阴谋?
“那个辽国王爷,有点古怪。”回房的路上,段誉轻声对花满楼道。
宴席要连摆三日,通宵达旦,段誉可受不了,故而看着时候不早,就拉着花满楼回去休息。
“方才殿中的几个大汉,”花满楼轻声道,“并没有先前在门口说话的两人。”
“真的?”段誉一惊。
“明教应该也发现,”花满楼安慰她道,“况且,那杯酒你也交给了殷离,也已足够,你应该相信你的朋友。”
“这倒也是,毕竟这里是明教的地方。”段誉望着头顶夜空。
此时,繁星璀璨,绚烂满天际,是无穷的壮阔的美,她唯一感到敬畏的东西。
她回头看向花满楼,他的眼瞳中一片茫茫,他能闻到远山木叶的清香,能听到雪落的声音,能触到花瓣的娇嫩,但有一些东西,他却永远看不到。
她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今天夜里大概又要落雪。”花满楼平静而愉快的道。
“真的?”段誉抬头看向天,突然道,“花满楼,你喜欢昆仑这样的地方吗?这里光秃秃的,只有雪山,什么都没有,会不会有点无聊。”
“当然不会,”花满楼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这里的雪的味道,和江南不同,非常的干净,没有惨杂一丝别的气味,这里的风景也不同,我未曾想过,松树的味道也能如此浓郁,冰雪消融的时候,会产生那样巨大让人敬畏的力量,山谷齐响。”
有句形容,叫做心弦被拨动了一下。
段誉觉得,自己的心弦,此时就被花满楼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抬手正要推门进院。
花满楼神色陡然一变,“小心!”
他话音未落,段誉的手指尖只恰恰触到门板,几乎还未使力,门却仿佛被一股巨力推动,豁然洞开,门内一支浑然漆黑的箭羽,向着段誉面门射来。
段誉却未管那支箭,她飞快转身,在花满楼捏住箭支同时,一把抓住了从背后射向花满楼的银针。
屋内没人,银针却是由人所射出,那人射针过后,并不看结果,立即转身逃跑。
“我去追,”段誉身形如箭飞出,同时伸手一指,一道剑气过去,已经飞上墙头的黑衣人,跌入了隔壁院子。
那黑衣人轻功远不如段誉,况且又受了伤,在他再次要翻越围墙前,段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墙头上薅了下来。
“什么人?”隔壁院子的人披衣而出,竟是白天认识的连云寨大当家顾惜朝,他神色一凝,“段少君,出了什么事?”
“抱歉,抱歉,”段誉冲他点点头,“打扰了。”
花满楼此时已翻墙过来,“誉儿?”
“人抓到了。”段誉把手上的一提,对方不由得呜咽了一声。
花满楼神色一愣,“...叶姑娘。”
段誉一把拉下对方的遮面黑纱。
正是峨眉派三英三秀之一的叶秀珠。
第七十四章
叶秀珠死了。
第二天一早, 段誉被匆匆唤醒,得到这个消息,和花满楼一起到峨眉派客院的时候, 院里院外已经围满了人。
不管是江湖名宿,还是逍遥散人, 显然作为人类的本性,就是爱凑热闹, 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声音, 让花满楼不由得皱眉。
段誉望里张望了一下,发现挤进去,是不可能挤进去的,连忙大喝一声,“看剑——”
在众人纷纷下意识让开的瞬间, 她拉着花满楼溜了进去。
独孤一鹤亲自守门, 倒是没让那些人进屋来, 脸色却非常难看。
剩下的三英两秀,默默站在旁边。
叶秀珠果然死了。
脖子上一道干净利落的血痕, 死不瞑目。
然而, 能让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看热闹的,自然不是因为叶秀珠死了, 而是死去的叶秀珠脸色, 还盖了一张帛画, 和段誉在上官飞燕那时候, 看过的一样——夜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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