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3(1/1)
想到这里,元老爷心头一片火热,当即也坐不住了,几乎将在贡院考试的儿子侄子都忘了,之前的焦虑也没了,现在一心就想将这个东西给弄出来。
当下起身告辞,急匆匆,满面红光的离开了时家。
留下何老爷和时老爷子面对面坐着,分一条烤鱼吃。
何老爷满脸艳羡:“元兄有个好儿子啊!”
时老爷子看的很开:“这世上总有人与众不同,受到上天偏爱,不要和这些人比较,与这些人比较,最后只有累死自己,或者气死自己的份儿,你家的孩子也很好。”
何老爷笑着点头:“是该如此。”
元老爷刚回了自家,下人们还纳闷呢,自家老爷出门前坐立难安,焦躁不已,怎的出了一趟门,这就精神奕奕的?
元老爷可不管别人在想什么,给几个下人下达指令:“去咱们的铺子找几个木匠过来,要手艺最好的,最好是有建造水车的经验,若是咱们这边不好找,就去林家借,总之,今天傍晚,老爷我要见到府城最好的木匠。”
元老爷一番折腾,惊动了夏绣,夏绣兴致勃勃的带着女儿知秋来元家看她爹到底在干什么。
元老爷觉得这事没成之前,不能大肆宣扬,于是只简单和夏绣说了几句,让夏绣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成。
夏绣一听果然有趣,留下观察了半天,奈何林家一大堆事等着她决断,时刻离不得人,只能先回去了。
但女儿知秋却不想回家,要跟着外公一起玩儿。已经九岁的知秋是个心里非常有主意的小姑娘,下定决心的事,总能想办法完成,这一点和元家人非常像。
锦绣就经常说,知秋外甥女,性子像他。
元老爷被外孙女抱着胳膊撒娇两句,什么原则都没有了,挥手让女儿自个儿离开,外孙女直接被他留下,至于女儿不满的眼神,元老爷全当没看见。
知秋对元老爷拿出来烤鱼的转转十分感兴趣,围着元老爷问东问西,问的元老爷差点儿招架不住,悄悄对寿管家道:“要不是我多活了几十年,差点儿就要露馅儿了。”
寿管家笑眯眯道:“不如回头和宝儿少爷说说,宝儿少爷肯定有办法。”
小时候的出绣和周文也是这样,对什么都非常好奇,见到一切都要问个为什么。
有时候大人被问的烦了,随意糊弄几句将人打发了,只有锦绣不,他会非常耐心的教导两个哥哥姐姐,和他们一起讨论。
元老爷被寿管家一提醒,突然一拍脑门儿:“坏了,这几天忙着这事儿,忘了去贡院门口盯着了!”
寿管家笑着道:“您这样就挺好,要是里面两位少爷知道您亲自去贡院门口等着,说不得要分心的。”
元老爷这边改造水车的事还没有眉目,一眨眼,就到了乡试第九日,元老爷却再也找不回前几日那种焦心忧虑的状态了。
每日被外孙女跟前跟后的问为什么,问的他都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没让女儿将孩子带回家呢?
而在考场内的锦绣,放下笔,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说实话,这九天的考试内容,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毕竟在谢山长手下过了几年,现在考试的难度和变态程度,远远不及山长本人。
最让人糟心的,就是考场内一日坏过一日的环境。
到了第四日傍晚,下了一场小雨,锦绣眼疾手快,将试卷先保护起来。锦绣亲眼看着斜对面的仁兄,起来的太过紧张,将墨汁打翻,一张试卷还被风卷起吹到地上,沾满了泥水。
桌上的试卷也被沾染了墨汁,估计两天的心血白费了。
要是对方的记忆力足够好,手下足够快,将之前写的答案在规定时间内重新默写一遍,还有抢救的可能。
否则,只能半途而废。
到了第五日中午,不少人开始发烧咳嗽,因着昨晚那场雨,着凉的不在少数,很多人被差役驾着出去时,脸色痛苦,满脸通红,一看就在发热。
每天都有因为各种原因被抬出去的人,一连九日在这种环境中,不仅是对身体,更是对心理的考验。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学识的考验。
索性,锦绣已经完成了所有题目,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看看日头,刚好中午,收拾好考蓝,简单整理穿着,毫不迟疑的拉响了号舍内的铃铛。
等待寻考官来糊卷。
锦绣不是最早交卷的人,自然也不是最晚的,巡考官也没什么惊奇。
巡考官眼神在锦绣脸上扫过,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长得芝兰玉树,经历了这九天的折磨后,除了脸色稍有疲惫外,其他都很正常。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没看那二十来岁正当壮年的人,起身时双脚都在打飘,要不是旁边有墙扶着,说不得能当场坐在地上起不来。
当然这些也只是寻考官的内心活动,锦绣自然不知。
他只是拎着考蓝,脚步轻松的离开号舍,往贡院大门方向而去。
这次锦绣运气好,本来自第九日午后,每隔半个时辰开一次的贡院大门,刚好在锦绣过去的时候开了。
锦绣在一群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成年人中,身姿笔直,加上长得好,格外显眼。
元家下人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自家少爷,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锦绣团团围住。
几人对锦绣嘘寒问暖,热情不已,元老爷慢了一步,也很快推开人群,挤到儿子跟前。
锦绣一看元老爷的状态,比他想的好了很多,眉头一挑,还未说话,就见元老爷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元老爷亲手接过儿子手里的考蓝,将锦绣往茶寮下拉,念念叨叨的:“哎,你可真是吓死爹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差役往外面抬了多少人了。
有的人一出来就不省人事,他们家人都急成什么样了。”
锦绣乖乖跟着元老爷走了,顺便安慰元老爷:“爹,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比一般人都健壮。”
元老爷摇头,从袖中掏出帕子,和店家借了热水将帕子打湿,亲自给锦绣擦脸。
“哎,先擦擦,爹就知道你最受不了这个!也不知道在里面有多受罪!”
锦绣也没反抗,还有些享受的点头:“没错,这种地方,真不想进去第二次。”
这边父子两的互动,惹得茶寮老板稀奇不已。
别家出来一个考生,家人长辈都是紧张不已,嘘寒问暖,考生本人有力气说几句话就不错了。
这家的倒好,父子两还有心情聊上天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这么想着,老板又给这桌客人上了一壶热茶。
谁让这家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呢?
被人当了一回冤大头的元老爷这会儿可顾不上计较这些小事。
在他看来,自家宝儿平安从贡院里头出来,好好的,美出什么事,比让他多活几年都强。
锦绣这会儿觉得身上都是味儿,不想窝在马车上睡觉,只想多呼吸一会儿外面新鲜的空气,顺便散散味儿。
父子两坐在这儿等里面的周文和楚舟一起出来。
锦绣喝口茶,叹道:“以前咱们只要等等阿文哥就行,现在还得等姐夫一起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旁边茶寮老板一听锦绣的话,好奇道:“这位小相公家竟然一次有三个考生参加乡试吗?”
小相公是时人对秀才的别称。
元老爷有些得意,但依然十分矜持的和老板寒暄:“孩子们争气,我这做长辈的反倒是没做什么,不过心里确实高兴倒是真的!”
茶寮老板羡慕道:“那老爷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元老爷摆手笑眯眯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平日能少气我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倒是老板您,那边的是你儿子吧,勤快肯干,能帮着你一起出摊,可见是孝顺的,这才是真的有福气呢!”
时下人就这毛病,别人把自家孩子夸上天了,即使心里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嘴里还要一味地贬低,顺带用更夸张的语气夸回去。
免得折了自家孩子的福。
正说着,就见周文和楚舟两人相协出来,一个芝兰玉树,一个文质彬彬,虽然看着在贡院待了九天有些狼狈,但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
茶寮老板被这一家考生的年轻,以及好长相惊住了。
看着人家一家人在下人的簇拥下爬上马车走了,老板对着人家马车的影子,对帮忙擦桌子的儿子道:“你小子要是能有这般争气,让爹也能对别人说上一句‘孩子争气,当爹的没做什么’,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儿子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对他爹翻个白眼儿:“爹,咱家在这儿做生意多少年了,这么年轻的考生也就今儿才遇见这几个,您可真有眼光,会挑!”
他爹不高兴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教育道:“人生在世,怎的连你爹做梦的权利都不兴有了?”
儿子低头继续擦桌子,头都不抬道:“成,您尽管做!”
马车内元老爷笑呵呵对楚舟道:“你爹娘在家等你,倒不是亲家不想出来亲自接你,反倒是怕人多麻烦,在家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去呢。”
楚舟明白元老爷的意思,也不会多想,他爹娘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清楚,最怕给他添麻烦。
何况,这几年没少搭元家的马车,他不觉得有什么。
锦绣看其余两人状态还好,除了邋遢些外,还是很能看,也就没有过多担心。
毕竟学识上他不觉得这两人存在什么大的问题。
楚舟看着锦绣认真道:“还是要多谢锦绣这几年带着我一起锻炼打拳,否则我觉得这几天真的坚持不下来。”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