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血味的吻(2/2)

    白觉彻底脱力,半裸着跪坐在卵石地上,裤子掉在膝窝,衣服尽是褶痕,满身狼狈不堪。

    白觉说:“你不会杀我。”

    然而白觉是抬头,吻住了他,呼吸间灼热的风直往他鼻孔里蹿,那微凉的唇贴在了他唇齿间,厮磨。

    “怕么?”他看着手里的人呼吸艰难,鼻息间一丝一毫的空气都需要他施予的样子,笑了。

    而他呢?他把自己当成实验品,反复让魔物感染,以性命作赌注去求索,一个人独行在一根钢丝上。

    他将柔软的舌挤进齿缝探入,缠上孟清世的舌尖。

    那双乌沉的眼眸眨了眨,那双诱人的唇说着薄情的话:“所以,你实在不必这样生气,想让我做什么,便开口好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白觉便两眼一闭,趴在他肩头,动也不动,直接晕了过去。

    “你要是要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他声音哑的厉害,“做个戏让你开心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白觉无知无觉。

    “我会努力去做好的,算我算计你又欠下的,亲爱的债主。”

    所以我可以令你伤痛,令你欢愉,令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留下的痕迹。

    可孟清世知道,这人心是冷的,对旁人是,对他自己也是。

    极北基地的上层和研究院心冷且黑,所以大肆欺骗民众,披着羊皮做狼,用人体来做实验,葬送十数万人性命。

    他忍不住了。

    *

    可他胸腔之中烧着一团火,到底意难平。

    白觉听着这一句,忽然扑了上来,那几乎没有力气的手臂虚浮地搭在他的肩头,将身体挂在了他身上。

    不在乎?

    孟清世想,有趣,是受不住了么?

    他将手放在胸前,大口喘息着,空气进入肺管的声响如同破败风箱,泪痕满面,白皙的脖颈上已有青紫淤痕。

    他懂唇语。

    是,他不会杀他,他绝不会扼杀着苍茫末世,人类自相残杀的时代,他能看到的唯一希望。

    可孟清世还是加重了力气,看着白觉脸颊渐渐涨红,嘴唇发紫,仍旧乖顺着并不挣扎,艰难地用那双黑白分明的湿润眼眸望着他。

    孟清世彻底冷静下来,将白觉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听到他鼻翼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孟清世心底一悸,手上失去了力气。

    他将白觉压倒在地上,抢回了主动,加深这一个血味的吻,吞咽之中恣意采撷着那一双柔软的唇,令其从微凉变得火热。

    许是他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与口腔,孟清世尝到了腥甜微咸的血味。

    白觉就是这样一个,对什么都薄情到了极致的人。

    再不在乎你也是人,你也会痛,会耻辱,会难过。

    孟清世想,好话坏话都让白觉一张嘴说尽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孟清世把白觉裤子提好,衣褶抚平,看着他昏睡中没装的那么乖觉,却很柔软的神情,在他眉头落下轻轻一吻。

    白觉摇摇头,声带被扼住,便无声说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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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

    他张口,想要求件什么事试试手,算给这个愉快夜晚画上句号。

    白觉性事上生疏极了,又乖顺,任他揉搓扁圆,肆意凌辱折磨,这个吻却当真强势。

    孟清世把轻飘飘的一个人往怀里提了提,絮絮着说:“恭喜你,求仁得仁。”

    “怕了没?”孟清世打量着他,笑问。

    从此千里黄土之上,无人肯接纳的幽灵们流浪一载有余,一百九十七减至一百二十三。

    他抱着怀里的人向驻扎地走去,温和地诉说:“我期待我真正放下你的那天,在那之前,你且乖乖受着。”

    最后,栖落梧桐。

    孟清世从回忆中出来,看着那双凉薄的眼眸,掐紧了白觉脆弱的脖颈,没有再用颈环做阻挡,而是实实在在地,将双手卡在白觉光滑修长,漂亮又性命攸关的地方。

    孟清世想问自己,爱个什么,又恨个什么。

    他们之间,这三年兜兜转转,离别重聚,竟是把后四苦凑了个齐全。

    白觉喘息着,软倒在地上,提不起再说一个字的力气,那双乌沉的眼眸盈满泪光,眼眶的薄红削减了冷,显得情深。

    孟清世蓦地愣住,便被一个虚脱不已的人占据了主动权。

    白觉笑了,一边笑一边咳着,被孟清世咬破的唇饶是在夜色下,也显得殷红无比。

    这人有一棵石头般的心,在水里不知沤了多少年,拿出来碰一下便凉的渗骨。

    然后他又压下去,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质问:“嗯?还是色诱?”

    太平日子里,他曾看过些闲书,说佛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

    孟清世瞳孔骤然一缩。

    末了,孟清世抬起上半身,手臂压在白觉的胸膛上,冷厉地问:“你这算什么?补偿?”

    得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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