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再见，阿廖沙(2/2)
我顿了顿，说：“……阿廖沙，我没有不在乎你。”
“……可能要多花200法郎再办一张卡吧。”
“这是很重要的提醒，你不要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阿廖沙突然生气道。
“真麻烦。”我说。
秀村离开后，我便全然依附在你的身上。想你的假期永远不要结束，想要你永远陪着我。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愿意为我很多事情。但有时候我也很困惑，搞不懂我哪里值得你如此为我付出。我本质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我得到你的喜爱太过轻而易举，自然就不会珍惜。或许，你也早已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总是要我给你这份感情一个答案。但是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只知道就算你能永远陪着我，我也不会满足。没有人能够真正填满一个空想的鱼缸。
“听说可以把它作为身份凭证，出入某些地下秘密场所。不过目前我还没有用过这个功能。”阿廖沙道，“何况，现在猪笼组应该被教父控制了吧，还有疑似我们老大的人工智能对你虎视眈眈，平时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把它拿出来。”
我想，我可能太紧张自己了，又太贬低自己了。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又觉得所有人都不需要我。或许是因为自我出生以来，我看到的世界都太小了。在我还是一条海豚的时候，便困在水族馆里。后来做了人类，也总是粘着父亲。离家出走后去到千叶城，虽说遇到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但说到底，也是一直待在酒吧里，被动地接收着，恋爱着，逃避着……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如何猜中我心中的想法，否则你不会给我那张卡。我不想跟随你前往斯普罗尔 。我知道这个决定会很令你失望。其实，直到写下这封邮件的前一刻我都还在犹豫。我雇佣了你，但在做决定的时候又总是弃你不顾。这几天来，我一直思考该如何和你商量这件事情。但是我一个人在家，又什么也思考不出来，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发呆，等你回来。
他终于破涕为笑。
“那这张卡的余额还有多少呢？”
这并非你的问题，是我太过迷惘。在父亲的梦中，我之所以会诞生，是因为我遇见了他。我依赖着他，才建立起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崩塌之后，曾经的我也应该随之崩溃了。后来，秀村用绳索拴紧了我，我才得以继续正常思考下去。但是我真的还“正常”吗？如今，秀村也离开了，我又变回了一团混沌。我想，这或许是我难以回应你这份感情的其中一个原因。
我知道我这句话十分任性。你听了之后肯定会十分生气，说不定会全力阻止我。因此，我并不打算和你告别。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泄气了，脸颊红通通，眼角亮晶晶的。
当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想我已经离开了亚特兰大。
爱你的，
“可我的账户里大部分都是我父亲给我的零花钱。”我接过这张卡，问道，“弄丢了会出大问题吗？”
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或许我会去其他城市旅游一趟，又或者到城外的寨看一看。
阿廖沙，或许你会觉得我抛下了你。你那天问我，我是否把你当做是秀村的附赠品，但是我真的从来不曾这样想过，只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确确实实是靠着秀村联系在一起的。
亲爱的阿廖沙，
裴俊白
与秀村相反，我的视野太狭窄了。因为狭窄，便容易患得患失。因为害怕失去，便过分追求纯粹。我的想法有时候确实太过天真。到头来，也只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就像养在动物园温室里的植物，受不了一点伤害，一旦离开了假设的阳光与降水，就会迅速地死去。
我觉得烦、无聊、郁闷又很苦恼。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但是最近我又什么都不想做。我这几天想了想，其实那些并非我活着就非要完成不可的任务。它们不过是我困于过去，追寻父亲，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难题。就算一直找不到答案，难道我就不是我了吗？我就无法存活在这个世上了吗？倒不如说，知道得越少，反而我会活得轻松一些。毕竟我的父亲也曾和我说过，活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去看看花，荡荡船，喝喝酒……不需要什么意义，也不需要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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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俊白，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一直都是秀村泽明的附赠品？”
我看着他。他闭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我很蠢吧？”
又及：对了，我去斯普罗尔看了房子，选第二套吧。
“五、五千万吧？”
“……你好有钱。”
“欸，这样吗？我第一次见到红丝绒银行的实体卡，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我道，把这张卡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他瞪我：“根本比不上你！”
总之，不用担心我。到了其他城市，认识了新的人，说不定我便能更准确地了解自己，也能明确以后前进的方向。
“当然不是了。我是他的小狗，你是我的小狗。”我上前抱住他，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地一抽一抽。
他到底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我会定期和你联系的。
“我会去看房子的。”我道。
“这张卡绑定的是我Knights的账号，你登陆我的Knights账户就可以使用了。它抵扣的是我黑客账户的积分，不能转账，但你可以用它在黑市上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前提是不要超出它的余额。”阿廖沙道，“我没有申请红丝绒的信用卡，手续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