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白雪公主与爱的谎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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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许鹤宁”这个名字我就更烦了。他真的很了解我。我看他一眼,他果真开始在网上搜索,很快便筛选出一份活动表。我根本不想看,他哄了我几句,我不耐烦扫了一眼,竟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是阿廖沙的演艺团。我居然忘记了他们今晚在橄榄树地上城的艺术中心里有花滑表演。

    他光裸着上半身,正在用清洁泡沫清洗脖子上的鲜血妆,见到父亲抱着我来到他的房间里,吓了一大跳,瞪大了圆碌碌的眼睛,更像只兔子了。

    第一个节目是野天鹅,是根据一个童话故事改编的。漂亮的女孩让人赏心悦目,编排的舞蹈也很有张力。我看了一下节目单,阿廖沙的名字排在第七个节目的演员表里。他的节目叫白雪公主,什么玩意?

    我看着阿廖沙,希望他在这个时候可以聪明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父亲接完电话回来,问我这个表演怎样,我说吃屎一样。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又道:“不过我很喜欢这个主演,我可以给他送一束玫瑰花吗?”

    小兔子小声道:“我好想你啊,裴俊白。”

    我莫名有些生气,迟疑了一下,对父亲道:“我们……去看花滑吧。”

    我说:“你可以给我一份签名吗?”

    我接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父亲很乐意见到我全身心都依赖他。他提起前几年的圣诞节,我和他一起去集市上玩。我也总爱牵着他的手。我并不想听到这些往事。他很高兴我们的关系可以像过去一样——我濡慕着他,但是关系并不挑明,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暧昧着。但是他不知道我被困在这具行动不便的金属躯体里有多难受,多滑稽,多羞耻。我是他的玩具。然而,我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依赖他。这已经成了我的本能,又或者,它本身就是植入我大脑里的程序。

    不过,阿廖沙这个角色黑化后的装扮很美。脖子上淋满鲜血,在冰上旋转时就像一束妖娆的玫瑰。

    我们乘车来到橄榄树的艺术中心。广场上正在举办圣诞夜灯光展,中央的彩色喷泉像跃动的彩虹。之前摆放在广场四周的卡通雕塑被搬走了,取而代之是全息圣诞树。有几个圣诞老人正在派糖果。不少小孩尖叫着乱跑,到处嬉闹。父亲抱着我下车。我觉得有点丢脸,说:“我看上去像你的娃娃,你会被当成变态的。”周围确实有不少人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毕竟这个年头,如此笨重古老的机械人着实少见。甚至有在现场服务的热心仿生人过来问我父亲需不需要帮助。我真希望他可以滚远点。

    Fuck,怎么还有后续?

    父亲轻声对我道:“白白,不要害羞,和他说句话吧。”

    我将这束玫瑰送给阿廖沙。他受宠若惊,未清洁干净的鲜血沿着他洁白的身体往下流。他没想到我会主动来找他。可是我来找过他很多次了。单从这一点来说,他已经是我所有情人中最特别的一个了。

    他忽然凑过来吻在我的额头。

    父亲在这种小事上是很愿意将就我的。他联系上演艺团的负责人,又叫人给我买了一大束红玫瑰。他抱着我去后台的化妆室里,找到了表演结束后满头汗水的阿廖沙。

    中途父亲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许鹤宁打来的。我留在位置上继续看着表演。第六个节目是红舞鞋,无聊死了,唯有最后一段癫狂得近似着魔的冰舞让我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很快,我的阿廖沙穿着那件兔女郎紧身衣登场了,奇奇怪怪。好好的白雪公主故事遭到了大刀阔斧的改编,搬到了现代背景。可怜的公主被恶毒的后妈赶出家门,沦落到俱乐部里做脱衣舞娘,直到遇到七个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金主爸爸,才得以摆脱这个低贱的身份,一举成为娱乐圈中的“女王”,重返王国从后妈手中夺回“她”的一切。然而,成为女王后,肆无忌惮膨胀的欲望与嫉恨也将公主吞没。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兔女郎公主很快成为他人急于毁灭的脆弱之花。直到七个金主爸爸一个个非正常死亡之后,“她”才发现这一切都源于后妈死亡前的毒苹果诅咒。就在人生绝望之际,惨兮兮的公主终于遇到了真正拯救“她”的王子。可惜……

    玫瑰花是真的,父亲叫人从动物园里采集来的。花瓣上还沾着夜间的露水。有人愿意为这样一束不经放的花卉豪掷千金,他们说稍纵即逝的美才是最美的,不会死去的全息植物根本不能称之为美。有区别吗?人愿意赋予它定义,它才拥有存在的意义。一切都是人类的自以为是。

    我顿时提起精神了。上次我在网络中见到Trigger,他说阿廖沙没有全息感应装置,所以无法与我联系,可是我可以去找他呀。虽然阿廖沙全身没有经过义体化改造,我没办法在网上与他意识直连,但是如果我真的想去和他见一面,总是有办法的。可为什么我之前总是想不起他来呢?

    我们终于在艺术中心里坐下时,我还是憋了一肚子气。阿廖沙演艺团的花滑表演很受欢迎,网络售票一早就被抢空了,父亲是用关系要了两张特等席的位置。周围很多人,节目还未开始,都在吵吵闹闹,我浑身不自在,一定要抱着父亲的手臂才安心一点。

    他傻乎乎的,会还在担心我吗?又或者,他已经打算接下一单生意,不打算再与我联系了?不行,有些事情只有他和Trigger才能帮我。而我和Trigger已经闹翻了。

    直到花滑表演开始,我的心情才好转一点。

    他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把玫瑰花放在化妆台上,在行李箱里好一阵东倒西翻,终于找出了一张电子卡片。材质很特别,正面印着他的写真图。穿着芭蕾舞服的少年像蛋糕上的鲜奶油。他用水笔在背面签下名字后,有点害羞,递给我时紧张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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