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龙身(2/3)
“啊,小心。”张启山在大浪冲刷而来时,回身紧紧将一个无形的东西护在了背后,当浪潮退却,他忍不住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弄伤他了怎么办?!”
“他之前侮辱过你几次,你现在可以侮辱回来。”吴二白看向二月红的背影,二月红的脚步亦缓慢了下来,那几双眼睛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胡八一扫了眼在一株枯藤边用树藤不知编织什么东西的张启山一眼,“那不有人陪着他么。”
巨大的龙身昂立,比他人还巨大的龙眼盯了他片刻,缓缓眨了眨,才缩小化出了人形。变回人形的陈玉楼和初时并无什么分别,只是衣衫被凉水打湿,他微微向张启山点头,道:“抱歉,会伤到他。”
“你若有好主意,写几世便是了。”陈玉楼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二月红忍不住道:“陈皮若当真写下一个个肝肠寸断的故事,那么多,那么长,你你当真不会后悔,心软么?他若像这个人这样,崩溃了,你”
陈皮并没有说话,众人这次到昆仑神宫的目的达成,而昆仑神宫的面貌基本也被探索清楚,外界的人面鸟虽然危险,但赤羽已然苏醒,只要他不起意让那些怪蛇鸟兽攻击他们,这里其实是一个非常适合过冬的地方。
陈玉楼面色一变,整个人猝不及防地灌入许许多多的天池水,他整个人也因痉挛而失去平衡在水中抽搐起来。鹧鸪哨几人见状忍不住靠近了几步,就发现这百丈见方的水池竟如烧开的水般“咕咕”地沸腾起来,潜游池底的晶莹水母纷纷漂浮上了水面,如被烫熟般失去了活力。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二月红在陈玉楼的眼睛里看出了几丝怜悯,他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腹上轻轻抚了抚,赤羽挥袖道:“你们就站在这儿,不要离得太近,我是为你们好。”
“看来,你这恨也没让他恨上啊。”赤羽扬了扬眉,二月红脸色煞白,他握紧的拳颤了几分,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说什么,或是陈玉楼要对他动手时,二月红竟拉起了红狐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走吧,去天池吧。”陈玉楼没有再看张启山,他知道张启山是看见了他想要见到的,并且完全符合他心里要求的那个人,或许,这样的环境才是最适合他的。
“啧,走得这么干脆。”胡八一想起他在风蚀湖逼他叫他大哥时的情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夷此人。不过转念又想,若二月红不是被吓退,只是因为伤势养精蓄锐,待日后来,就有些麻烦了,道:“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赤羽掌中幻化出一条小小的火龙,朝上轻轻吹了口气,火龙入水便朝那龙筋冲去,龙筋瞬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旋转的频率瞬间增大,此时就像一条真真的蛇,狠狠地咬在了陈玉楼的颈子上,发了疯似的想要钻入。
“如果你写不出,便将东西交给我吧。”黑瞎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语气颇有些兴奋,道:“我也不回去了,这轮回井和往生台那么好玩,我还回去干什么。不就是朵解语花么我在这儿可看千千万万朵解语花,呵。”
“暂时还不想出去,我想看看这小子会写什么。”赤羽玩味地看着陈皮手中的纸笔,陈皮神色平静,并没有要透露写什么的意思,倒是二月红忍不住,道:“陈玉楼,一千世,便是算他每一世只能活二十多岁,你知道有多少年吗?”
“呵,堂堂龙王,被张起灵囚禁后,不愿以阶下囚的身份死去,这是他最后的自尊。可他一知道穷奇有危险了,就自戕给他创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这样张启山还质疑他,认为是为了顺应他的计划。”黑瞎子十分好笑地看向二月红,道:“这一世你们不也折磨得他要崩溃了,还缠着的吗?凭什么他崩溃了就可以放过?”
“哼,楼儿才不会和你计较。”张启山有些得意又有些迷恋地摸着身前的空气,鹧鸪哨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陈皮有些恶意地道:“你叫谁唔。”他的嘴,被二月红捂住,二月红看着慢慢朝他走来的陈玉楼,这个人和从前外表没有任何不同,但身上却多了几分气势,或者说是无法用眼睛去观察,只能感觉到的气场。那是一种和他力量相近,而又霸道的气场,普通人许还不觉,吴五狗几只妖兽却忍不住侧目,只是心里又隐隐担心,陈玉楼在取得龙筋后虽明显变得强大,但允许他取回这番力量的张起灵又该有多强大?要有怎样的力量,有自信掌控于他,才会将龙筋奉还?
“天上一天,人间三年。此处虽非天上宫阙,但对于轮回井里的世界来说却也是天上了。”赤羽不由冷笑道:“当然,对于身处其中的张启山来说,确实是几万年的时光。”赤羽说着顿了一下,看向陈皮道:“那你可真要好好写,莫让他这万年太无聊。”
赤羽的话众人还是遵从了,便是此时想和他叫板,先前一场恶斗下来也多没了精力。天池的池水和陈玉楼之前在昆仑神宫外看见的水是一样的,澄澈泛蓝,里面有一朵朵像盛开的透明花儿似的水母。入水的时候凉意沁骨,但却带着一股令人,不,令龙十分舒适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二月红看着陈玉楼的那双眼睛,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力量没有恢复前,陈玉楼少言寡语,厌于和他交谈,恢复之后,流淌龙王骨血中的霸道也恢复了几分,陈玉楼看着他冷然道:“滚,或者我杀了你。”
“你!”二月红指着黑瞎子似是想要发怒,陈玉楼却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二月红,我现在要杀你,很容易。”
陈玉楼慢慢滑向天池深处,他手中的龙筋如一条银色的小蛇,围绕在他身旁,又长长的一圈白练,在水中不断地飘转绕圈。
“休息一会儿,准备出山吧。”陈玉楼说着看向了赤羽,道:“你继续呆在这儿么?还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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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楼!”胡八一下意识地便冲了过去,却被赤羽挥袖隔空打开,赤羽侧眸看向他,道:“别过来。”他话音刚一落下,原本只是在池中沸腾的水如鲸鱼喷水般整个若倒灌般冲散开来。
陈玉楼慢慢地闭上眼睛,呼吸间,一些隐秘的回忆亦纷纷浮现在脑中,他并没有沉溺在这种重新寻回力量的感觉中太久,便看向了陈皮,道:“你既执判官笔,便留在此地好好写出张启山历劫之事,一应所需,我会寻人供给你。”
“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沸腾的水流在此时又被沁脾的凉意取代,直冲天顶的滔滔巨浪中,巨大的银龙呼啸而出,熠熠的龙鳞发出耀眼的光彩,苍穹之顶几乎无法容纳,整个地面亦随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