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使门前白骨枯(2/2)

    那金人看出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吴县令就别想了,反正那宋人有那么多县令,哪个不好再找?”

    “是我!”完颜甩了甩头,他是金人武人中排的上号的高手,长期在厮杀中培养出来的直觉不会有错,“去查查,我觉得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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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繁霜人与这客店相距甚远之时,那或重或轻的叹息与绝望就已经钻进他的耳畔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与愤恨,似是向这恻恻大地吐诉自己这不服不愿不得已的境遇。

    那县令见完颜笑了,以为可以逃过一劫,连忙跟着一道笑,却不知身后护卫得了令,手起刀落,那颗至死仍在笑的头颅就从他的身上落下来,咕噜噜的滚到完颜鞋边,被他嫌恶的一脚踹了开去,满面是血的脸上瞬间沾染了灰尘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地官听闻,手一抖,咣当一声失手将酒盏打落,碎片裂了一地。

    完颜愣怔看着身后空空荡荡的走廊,有一瞬间疑惑。

    此日金使选的倒不是镇里顶好的客栈,却胜在房间敞亮气派,当地县令低头哈腰的伺候着,分明凄静冬日,他却不自觉连连拭汗,连腿肚子都是发着颤的。

    接收到他人投来的视线,复又抬头,看着其他尚存神志的年轻男子具是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便将一只手指竖于唇前,而后又持剑往外走。方才走出两步,惊天的气息自背后袭来,谢繁霜侧身避过,用剑接招,猝不及防之下,就觉手指一麻,转眼去看来人——完颜满面怒容如同一座山立在他面前,手上提着一把长刀,扣着六七铁环。

    饕餮了一番的完颜喝干了一碗酒,将身上已失了意识的男子甩开,与一旁的金人叫道:“今日的不行,没劲!”

    他惊的刚想大叫,却被一双手从身后捂住嘴,杜小影浑身一抖,今日之灾本就远远逾越了这江北乡村少年的承受范围,不论是肉体亦或是精神早就崩的即将断了,如此宛若鬼魅的冰冷双手,竟直接将他吓的晕了。

    他却没去看这味道究竟为何而来,寒剑一挑,冷锋出窍。

    完颜提着坛酒,踉踉跄跄朝自己屋走去,才横穿过假山,忽觉身后冷风炸起,他心生警惕,手上满溢的酒坛迅速往后砸去,瓷器遇石即裂,清脆爆裂声响传出数十米,却是根本没有碰到人。

    那大厅实在嘈杂,到处都混着“救命”“不要”的哀嚎,他如此叫得惨烈却是毫不显眼,只是完颜见他满脸满血的大喊大叫实在有趣,不由得咧了咧嘴。

    “哈哈哈哈哈,是你不行还是别人不行!”那人凑过来揶揄他。

    凉薄冷器借着烛光打在最靠门的一个名叫杜小影的少年眼上,他本能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就发觉身前一直在疯狂蹂躏自己的外姓男子像是被点中了穴道,僵硬在原地。

    那金人大笑:“酒不行还是陪酒的不行!”

    却见完颜板着一张脸,他随即恍然:“那难道还是吴县令和你胃口?”

    护卫闻言,二话不说拔刀朝人走去,那县令见了明晃晃的冷光,不顾疼痛支起上半身,一边向他们磕头一边厉声大叫:“大人啊!不要啊!饶我一条命,饶了我这次啊!”

    他怕那人只是歇息,自己亦是不敢动,直到那只抓着自己脚踝的手逐渐凉了,他试探的想将自己的腿抽回来,却没想到那壮实如牛一般的男人竟是被他轻微的动作带倒,重重的向后仰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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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繁霜看着手里的少年缓缓下滑,松了五指。

    完颜皱眉:“两个都不行!”

    大厅糜烂之象愈加深重了,谢繁霜闪身入内,就觉一股冲鼻的腥膻之气排山倒海的扑来。

    另一个金人知道他心情不好,见如此便与他最近的护卫道:“就在这里杀了,这么笨,也做不好官的。”

    屋内新炭刚起,温腻无边,他在屋内仅坐了一时辰左右就已汗湿。一门之隔,零星几棵瘦脱了形的枝丫孤耸无依,方才算是江北真正的夜,一夜冬风寒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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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即刻有宋人护卫出现眼前,他们环顾四周之后,将视线投向那坛砸的四分五裂的酒,最后询问完颜:“完颜大人,刚才的声响……”

    坐在边上那金人还欲再说,完颜却是摆了摆手,跨过一对对仍在办事的,走出门外。

    怪不得他像惊弓之鸟,受困之兽,此时此刻,恐怕县令只想得了令立刻走——眼前景象实在太过淫乱荒诞,他到底是正经考取了功名才得的县令,面对如此一番乌烟瘴气双眼都要看的瞎了,只有身边负责戒备的宋人护卫满目晶亮,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金使如此,甚至已有些乐在其中。

    他抱拳退了去,叫来两个更为年轻的差人,令他们前去查看。

    完颜似是想到什么,喉结微动。

    他如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于庭院,随即又翻身一荡,向那个最是热闹的大厅笔直跃去。

    “是!”宋人表面恭谨,心中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是完颜醉酒后失手砸的,却怕丢了面子才要叫自己在这天寒地冻里搜整间客栈,要知道这里住着的全是金使,大半夜扰人好事,还不知要被怎样责罚!

    完颜本就听了那话有些不悦,如此正寻了由头冲跪倒在那预备捡拾的县令重重一脚。那县令横飞出两三米,后背砸在客栈圆柱之上,他当时就觉得胸口背心一阵剧痛,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浑身抽搐着却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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