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头颅(2/2)
她“啊”的一声,脸色煞白,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在场人都知道这是诳人,高悦的名声别说在这城镇,哪怕是整个江南都是有名的,他那喜怒无常随意打杀人的习惯哪怕在金人里也排的上号,如今越是和颜悦色,恐怕内心里就越是恼火,众人不禁隐隐替那小姑娘担忧。
旁人不知道,跟随高悦已久的护卫确实心知肚明,那少女当即被两个金人架了起来,在众人的惊呼中被两人合力向空中一抛,少女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听楼底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一阵死寂,而后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那舞姬离得远,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茫然站在台中央,此刻她朝屋外望了望,就见一个着粉色衣物的女子仰面躺在地上,血污满面,那殷红的一滩渐渐晕开,在她的身下像极了一朵绽放的梅花。
坐于下风处的男子只觉得楼底的血腥气都泛了上来,他眼睁睁瞧着那鲜活的生命转眼变成一堆肉泥,恨不过道:“你会遭报应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厅内众人惊骇的久久不能回神,连那小厮的眼中都有些骇然。现下被舞姬的动作一震,一个年级稍大的老者好歹缓过了劲,气的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随即举起酒杯作势要喝。
那边,少女已被推搡着带到了金使面前,少女并不如舞姬美艳,一张稚气的脸色尚存惊恐之色,只是这不沾胭脂的容貌,让人莫名觉得喜爱。
这突如其来的一晃,前后似都没有章法,众人相互看看,周身都没有什么不同,连那高悦都拿着酒杯似要饮酒。
少女眼里闪着泪,虽被吓得浑身抖,却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诶,不要动粗。”那金人轻琢了一口酒,一张脸上阴沉如水,“为什么不答话?”
被点名的两个人或躲闪或低头,都不敢直视他与他背后一众护卫的兵器,他讥讽的勾了勾嘴角:“你们宋朝已经完了,看谁敢杀我!”
少女被那一掌吓的脸色发白,终是绷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高悦冲她笑了笑:“叫什么名字?”
少女怔楞的盯着他,还是不敢开口。
“娘!”少女本被阻隔着见不着人,一听到声音,便是带着哭腔,“娘,救我!”
“是不是讨厌我?”,高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没关系!就问问话,不打你!”
他嚣张的用食指点了点那个先前说话的老者,“你吗?”而后又指了指冲他喘着粗气却不敢上前的男子“还是你?”
那少女听了便冲小厮呸了一声,小厮愣了愣,随即恼怒着要冲上前给那少女一巴掌。少女吓得一闭眼,却被高悦叫住。
“死人啦!”楼底有人大声呼和,一时间尖叫连成了片,连吹拉弹唱都是停了。
中年妇女闻声捶打的更用力了,只是那金人皮肉粗糙厚实,任她一介女流,根本不能伤人一分一毫,只是如此叫嚷,那金人觉得聒噪的不行,空了一只大手就将那女人向后一推。
正不知该如何解读,就听一声杯盏落地的脆响,众人寻声望去,就见高悦保持着举杯的姿势,酒盏却已落地,他的身子却依旧保持正直,一抹鲜血却从颈上一圈散开,那颗脑袋这才慢慢从脖颈上滑了下来,整个儿掉落在地,砸出“通通”的回响。
高悦听得眉头紧蹙不甚心烦,指了指厅外——那小厮虽极会看人脸色,如今一时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们坐北朝南地处二楼,此楼名为望仙,便是有些高处谪仙的意味,建造者便特地增了挑高,可使景观更好望的更远些。是故如此与寻常楼宇相比,恐能算作三四层。
言罢,他又饮了口酒,见在场人都愤愤难平,不由得冷声道:“还有谁有意见?”
楼上人都听见了这句冷似冰,厉如剑的话,徒然一惊,那角落男子只看见有一袭白衣自楼下横飞而来,满座的人皆觉得眼前一花,那些金人护卫还没拔刀,那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而后,一股血自他颈间喷涌而出,直溅了离他最近的宋人小厮一脸,那人早已呆若木鸡,只极缓慢的摸了摸脸上温热的红色液体,双腿抖了抖,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穿众人的耳膜:“杀人啦!高悦大人被杀啦!!!”
却听楼下传来一声冷喝,不知谁回了句:“谁敢杀你?我敢!”
眼见着一个着粉嫩襦裙的少女满面惊恐,被两个金人如提小鸡一般裹挟着抓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发髻散乱的中年妇女,看神情约莫是少女的母亲,她一边哭叫一边捶打一个金人的背脊:“放开她!放开我女儿!清儿!”
妇女身轻,经不住他猛然一推,重心不稳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她本是追上楼来的,此时亦在楼梯间,此刻一退再退,已然到了廊口方才堪堪停住,她向后望了望那颇高的台阶,心有余悸,再想起身,却被那金人拽着发髻拖到楼下再无声息了。
少女往后躲了躲,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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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悦却似乎很满意,闻言得意道:“岂有此理?我在这里就是理!”
高悦闻言哈哈大笑:“宋人打不过都要讲个报应,我偏不信,有本事来杀我啊!谁来?”
高悦有些不耐,脸色放沉,“啪”的一声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说!”
高悦嘴角一沉,似有暴怒之意。伺候一旁的小厮有心捧那金使,便色厉内荏道:“小妮子别给脸不要脸,这位高大人可是堂堂金使,如今问你话,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江北狗……阿不,江北义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