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孤枕(2/2)

    “为什么？”尹辞一愣。

    游走于破败人间的日子原本就是这样，只是今日比往常更加用力了些。离岳说他救不了任何人，他就偏不信。

    叶遥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在玄夜手上了，快到天亮的时候乌桕赶来救人。他进了门，露出似笑非笑的为难样子：“陛下留情，臣这里许多事还要靠他帮忙呢。”

    叶遥的确是会照顾小妖，但是他就养不得了吗？本来已经没有多在意了，但玄夜这话让尹辞心里极度不满起来。

    尹辞转向房门，步子迈得沉重而缓慢。他没有看玄夜一眼，打开门，又合上，将他彻底隔绝在门外。玄夜还在气头上，隔着门补充道：

    尹辞揣了兔子，先去找了大夫才回到住处。走进院子，他发现有个身影在自己房间门口鬼鬼祟祟。不是别人，正是玄夜。

    两个士兵闻声而来：“陛下有何事吩咐？”

    ,

    说着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似的。尹辞接过兔子，为它驱逐了体内的魔气，又捧着它伤口仔细观察。

    “是是是，多谢多谢。”那人唯唯诺诺地应了，抬起头，尹辞已转过身去只余一段修长的背影。

    “那小意就拜托哥哥了！”

    “乌桕我跟你没完，我他妈勒死你！你这破鸟！”

    “你们拿着这个进了城以后，去找一个叫叶遥的，他会给你们安排的。”

    “它的伤要灵药才能治好，不如我先带它回去医治。”他摸了摸兔子柔软的绒毛，提议道。

    前行途中受难的不止是人族，他们也遇到一些流离失所的妖。其中不乏修为低下刚刚化形的小妖，都是人类孩童七八岁的模样，看着怪可怜的。尹辞给他们指了去玄夜那一处的路，又以剑刻了一个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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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尹辞出去都是按时回来，这次迟了好久，玄夜没等到人，三不五时地就在他房间门口张望一下，做贼似的。

    士兵上前来，向尹辞伸出手：“娘娘，请。”尹辞就这么站着，微红的眼眶望着玄夜。玄夜亦是眼含怒意地与他对视。

    为首的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接了信物，怯怯地道谢：“谢谢，谢谢哥哥，我们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捧着兔子，也跟着犯倔：“如果我说不呢？”

    玄夜眼珠快比兔子还红：“不想我一有机会就撕碎它的话，你尽管养。”

    叶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在乌桕脖子上绕了两圈，免得自己掉下去。乌桕笑道：“你又怎么招惹他了？”

    尹辞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摆摆手。有人上前嘱咐道：“世道艰险，往后还望多加小心。”

    有个小妖从后面捧出一只兔子：“哥哥救救小意，他为了保护我们被魔兽抓伤了，伤口怎么都好不了，一直在腐烂”

    “要么扔了要么给叶遥，反正他最会照顾这些东西，轮不到你来操心！”

    刚刚从妖兽口中得救的几个人族，满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看着被围住的尹辞，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远远地作揖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兔子似乎被这氛围吓到了，缩在尹辞手里一动不敢动。玄夜向外面高呼：“来人！”

    叶遥悔得肠子都青了，听他这么说，原本无精打采的蛇立刻换了个样子，凶器似的猛然收紧勒住了乌桕的脖子：“你还说，都怪你！你早知道他不好惹还不告诉我，还怂恿我去撩拨！”

    士兵见他不语，也不动作，道一句“冒犯”，从他手里拿了兔子出去了。手上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有想要挽留的东西也让人夺了去，尹辞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以后少给我捡这些东西回来！”

    他指着尹辞手里的东西：“把这玩意儿拿走，送到叶遥那儿去。”

    玄夜的眼睛慢慢瞪大了，尹辞的话还没说完，他高声打断道：“扔了！”

    玄夜冷哼一声，把叶遥扔给他。乌桕接了细细的一尾红纹蛇，放在肩上：“多谢陛下。”

    趁乱出来为祸的妖兽被斩杀，滚落的头颅洒下一地鲜血。尹辞柱剑半跪，几个为他掠阵的仙族立刻围上去：“君上！”

    他收回手，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疼，又酸又涩的情绪在胸腔里戳刺，几乎要扎破薄薄的骨骼和肌肉透出来。

    “松开，咳咳哈哈哈咳咳咳”乌桕一边笑一边被勒得咳嗽，带着叶遥踉踉跄跄走远了。

    尹辞将兔子拿出来，捧在手心：“它受伤了，它的同伴央求我”

    “走吧，去下一处。”

    “什么事？”

    “路上遇到一群小妖”尹辞说着，前衣襟突然蠕动，然后缓缓冒出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乌桕险些笑出声：“现在知道他不好惹了，我看你那时候不是很有勇气么。看热闹的时候也很积极。”

    玄夜疑惑地看着衣襟处：“那是什么？”

    看到尹辞回来了，他非但不遮掩一下自己的可疑行径，反而几步上前来问道：“怎么才回来，遇到什么事了吗？”

    叶遥破麻绳一样挂他脖子上，口吐白沫：“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