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2/2)
黎昕一阵哆嗦，只觉得哪儿都不舒服，浑身汗毛直立。而只僵直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睡衣睡裤已经离他远去，唯独剩下最后的遮羞布，也正在被魔爪侵袭——
黎昕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就会往这么个诡异的方向发展，眼下浑身光着也没有气势了，只得尽可能地能离多远离多远。
作者闲话：
男人莫名提起洗澡，黎昕红着兔子样的眼睛抬头，才发觉对方浅蓝色的浴袍上明显的一大块深色水渍；再加上两人相拥，他又哭得辛苦，在恒温的房间里竟然出了一身汗，此时才察觉到粘腻的不舒服。
“你出去！”
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尉迟琰轻轻叹了口气，在对方蓦然瞪大的惊恐的眼神中缓缓朝他逼近……
并不是故意的，也并不是设计好的。心思深沉如尉迟琰，也只是因为想起他所爱的人上辈子由他一手造成的悲剧心疼难以自持，才会将歉意脱口而出。
黎昕的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就连脸上的表情也瞬时定格。
浴室里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和着流水声，再加上瓶瓶罐罐掉在地上的纷乱，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不脱掉怎么洗澡？”
尉迟琰短短的一句话、五个字，就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想象，和防线。
“放开……呀！”抗议还没说完，人已经腾空被打横抱起。
能够容纳三四个成年人的巨大按摩浴缸里，黎昕缩在离尉迟琰最远的角落，恨恨地望着那个怡然自得的男人。
这一场彻底的嚎啕大哭持续了许久，直到黎昕失了力气，这才抽噎着停止了哭泣，尉迟琰才渐渐地听到怀中人在时不时的抽泣之间夹杂的“尉迟琰”“混蛋”“人渣”之类的话，不由失笑，却又心疼：“好，我混蛋，我是人渣……去洗澡好不好？”
“混蛋！放开！”又惊又怒的黎昕想要侧身躲开他，却被耳边蓦然传来的一句话钉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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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想过，最终和这个男人摊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事实上，独自一人的时候，黎昕已经在心里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那些设想，无一例外都是有着冗长铺垫的情节。
……
看着尉迟琰虽然满脸心疼的表情，其中却明显夹杂着戏谑的神情，黎昕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放开！我要去洗澡！”显而易见比平日里高了几个分贝的嗓音是他正在试图掩饰自己刚刚和现在的丢脸行径。
无论是他的小晞，还是黎昕，向来都是温润的、淡然的，偶尔会有惊慌失措，却也能够立即冷静下来。十几年的漫长相处中，他何尝见过这孩子的眼泪？不要说眼泪，同小晞共同生活的是三年里，其实他连一个委屈的表情都没有看到过。在他自以为是的爱恋之中，他的宝贝，究竟将他自己压抑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时至今日，虽然还是会怕一切坦白后的后果，还是会怕摊牌后就再没有资格将少年留在身边。可是如果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又何尝不是阻止了他对所爱之人表白自己的心意呢？
“别哭……”尉迟琰心疼得不行，紧蹙着双眉也有些无措，只得替黎昕拉好已经露出小半个肩膀的睡衣，随后将他拥进怀里，“别哭，宝贝……”
黎昕伏在尉迟琰的胸前，一手无意识地抓着对方的衣襟。他并不想哭的，只是眼泪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流出来。一开始只是无声的流泪，然后渐渐有了啜泣的声音，最后演变为失声痛哭，就好像要把长期以来所积累的恐惧、不安、委屈和不甘全部都发泄出来似的。
“一起洗好了！”
去他的浪漫，去他的暧昧！明明是该赎罪的男人，竟然敢强行把他剥光了扔进浴缸里！
“我也要洗。”
然而当他抬手想把尉迟琰从身上狠狠推开的时候，男人却又俯身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从来不曾想过，事到临头竟然会是这样的突如其来，尤其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暧昧的状态下——他，双唇红肿、衣衫不整地被男人压在床上，紧紧抱得密不透风。
尉迟琰将脸埋在少年的颈间，半晌吐出一句：“小晞，对不起……”
两辈子的记忆相互交汇、碰撞，最后只化为晶莹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丰富的泡泡是刚刚黎昕挥舞手脚歪打正着扫落的泡泡浴皂造成的，要命的是里头还有玫瑰花瓣，被热水一泡很快还原成了鲜嫩的模样，星星点点地浮在泡泡上，为原本就暧昧的浴室场景更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喂！不要……”
思及此，尉迟琰愈加收紧了手臂，将黎昕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臂弯间，感受着他无声的流泪，不住地亲吻他的发顶和额角。
脑子里重新可以思考的时候，那些遥远的记忆就一片片从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幼时在孤儿院的孤苦无依，初被领养时的忐忑不安，心怀孺慕地努力学习，得知真相时的痛不欲生，以及最后最后的决绝而终……还有重逢之后的种种，逃避、无奈、恐惧，以及那人小心翼翼的试探，不着痕迹的宠溺，无处不在的温柔……
说开了，就算这人一时无法接受，或是还在生气，仍在难过，甚至无法原谅他，他也大可以像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去追求，去纠缠，去努力获得爱人的原谅，和他的心。
“尉迟琰！”黎昕有些惊慌，却听到对方轻笑：“我喜欢宝贝叫我的名字，不过可以叫的更亲密一点，譬如……琰？”
尉迟琰紧拥着怀中人，一手轻拍着他的背，眼眶亦是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