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2/2)
小晞这么做,算是原谅他了吗?尉迟琰不敢奢望。他心底里明白的,这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因为当时他和小简呼之欲出的紧张和近乎哀求的神情而心软了。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那天晚上,小晞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整晚把自己关起来,神色如常地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
事例三,吃完午餐陪着黎昕在花园里消食散步,这就罢了。过后黎昕习惯地要午休,没脸没皮的男人表示也要同床相陪。
于是黎昕最终在那份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两天前的晚餐前,尉迟简从公司回到家,带回了财务审核后黎氏资产的清单。对于尉迟集团而言,这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黎昕也不甚在意。然而令他吃惊的,却是尉迟简同时带回来要求他签署的一份文件。
明明他们之间其实什么都还没有说破不是吗?却好像似乎已经可以不言而喻了一样。可那样的事,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和绝望,也可以这样不言而喻么?似乎……是不是太对不起尉迟晞了?
黎昕昨天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自怨自艾在尉迟琰一大早以睡美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床上,并给了他一个亲吻另赠一句“宝贝”的冲击之下瞬时间灰飞烟灭。而更令他觉得可怕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外叱咤风云的尉迟琰竟开始变得无比黏人起来,简直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在这份文件里,黎氏整合后的资产,以及尉迟琰私人让出的尉迟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成立了一个以“尉迟晞”命名的信托基金,基金的委托人是黎昕,信托人是尉迟琰。
于是身手敏捷矫健到连儿子尉迟简都要甘拜下风的三十七岁的老男人二话不说扛起脸上泛着不知是愤慨还是羞涩的潮红的黎昕回到了自己位于三楼的主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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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时候黎昕想要说些什么,那几乎就是只能将彼此间都在小心翼翼维护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当场捅破了。黎昕的心中一瞬间闪过迷惘、钝痛、甚至是怨恨!可是……当他抬头看到面前的那两个人——他上辈子唯二在意过的人——似乎向来冷静的外表之下那几乎无法掩盖的心慌,以及近乎等待最终判决的神情……
瞥了眼身旁正在分心切着蛋糕的男人,黎昕略微有点儿恍惚,似乎有些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久之前还在排斥着这个男人的靠近,甚至当初在秦琼里丢脸地当场昏倒,可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却已经和这个男人同床而眠好几个晚上了。
看着身边的少年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尉迟琰并没有去打扰他,只是自顾自地切了一小块巧克力慕斯放进嘴里——甜甜的,带一点苦味,绵软得入口即化却又能留下无尽的香气和回味——真是像极了他眼下的心情啊。
事例一,一大早吃完早餐,不顾尉迟简破天荒的幽怨眼神公开宣称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要继续在家休养。天知道凭着他那被训练得连小强都要自愧不如的恢复能力,那点小伤早就结痂了,更何况是没什么影响的左手!
就算没有原谅,心里的痛苦和绝望还是减轻了一些吧?尉迟琰看了眼身旁任由他搂着肩膀的少年,觉得自己是可以这样认为的。
“喝点茶。”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随即手里被塞进一个茶杯,散发着大吉岭独有的香气。
鼻尖嗅到了巧克力甜香的味道,黎昕不自觉地张开嘴,接着嘴里就被喂入了一小块绵软的巧克力慕斯。
这种状态真是太不对劲了……
事例二,无视当事人的挣扎和不情愿,硬生生把在自己房间里安静看书的黎昕拖到他的书房里,声称两个人做个伴会比较不寂寞。撇开黎昕心里的别扭不说,在进入书房之后明明是两个人各自做各自的事,一句话交谈也没有,这叫什么作伴?
黎昕看了眼杯子里澄红清亮的色泽和那袅袅飘散的暖意,将杯子凑到嘴边饮下一口,暖意于是沿着咽喉直入肺腑,舒服的感觉简直要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透出来——如果没有那只无时无刻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的话。
如果是真正的黎昕,那个年仅十八还没念完高中的孩子,肯定会被文件里的一堆金融和法律专有名词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然而如今在这具尚未成长完全的身体里却是一个受过强化精英教育的灵魂。
外头虽然已经是北风呼啸的时节,房子里面却是四季如春。起居室里那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充分发挥了作用,晒得人懒洋洋的。明明才午睡起来,却让人恨不得继续睡过去。
怎么会这样呢?
忍了一早上的黎昕终于没能再忍住,近乎抓狂地低吼:“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要睡回三楼去睡啊!”
作者闲话:
午后暖阳,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慵懒起来。
所以黎昕当时看着这份文件沉默了很久,久到那对向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父子几乎要维持不住沉着冷静的外表。
黎昕的大脑当即当机——感觉整个脑袋里只冒出一句话:谁特么是你的宝贝啊?!
还好,这人签了文件,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要说那天黎昕最终签署了那份文件时他的心情,那只能用过山车来形容了吧……那甚至,比他当年第一次签署过亿合约的时候还要紧张,紧张到几乎后背全都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