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爱人(2/2)
他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医生的脸,医生盯着他的眼睛,他突然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惊慌,像是被看到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斯芬克斯的神庙门口刻着一句话,好好地‘认识你自己’。”
夏澧想了想,“这……这倒没有。”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他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后来被古希腊的一位悲剧剧作家索福克勒斯改编成悲剧《俄狄浦斯王》。古希腊神话里很多人物,他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位,因为他杀父娶母,最后变成了心理学的一个名词,叫俄狄浦斯情结,也叫做恋母情结。”医生跟他解释道,“在这时候我先跟你讲讲这个故事吧。俄狄浦斯的生父是忒拜王拉伊奥斯,曾经他诱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所以宙斯以神谕告知他,他将会死在他儿子的手中,以偿还之前的罪孽。但他实在太爱他的妻子伊俄卡斯忒,不顾神谕生下了一个儿子,因而用铁丝穿其脚踵,令一个仆人把婴儿抛到荒郊野外。仆人怜惜这个无辜的孩子,把他送给科林斯的一个牧羊人。科林斯国王因为没有儿子,就收养了他。成年后,俄狄浦斯从太阳神阿波罗那里得知自己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时,他为了躲避厄运降临逃离了科林斯,他以为科林斯国王和王后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离开养父母朝忒拜城走去,在逃离的路上受到了一伙路人的凌辱,一怒之下杀了四个人,其中就有他亲生父亲拉伊奥斯。后来,他帮助忒拜城的人民消灭了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被拥立为王,娶了自己的母亲为妻,还和她生下了孩子。结果忒拜城发生瘟疫,为了平息忒拜国内流行的瘟疫,按照神的指示,俄狄浦斯寻找杀害前王拉伊奥斯的凶手,结果发现要找的凶手就是自己,他那又是母亲又是妻子的伊俄卡斯忒上吊自尽,他也刺瞎自己的双眼,自我放逐。”
“我建议你的两个孩子都来做心理干预,三个人在一起,才能够了解到底心中在想些什么。我现在掌握的资料还不足够我能够很彻底地帮助你们,作为一位心理咨询师,我没有办法改变你们之间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能帮助你们三人一起梳理情绪。”
“你在刚才说,你的小儿子在二十多年后才和你见面,之前都没能见过你,我想了想,你的小儿子可能并没有把你当成是他的母亲,他对母亲的印象非常地模糊,他完全把你当成是他的情人,一个可以得到的很重要的爱人,他的指向性非常明显。从你的叙述中也能够分析出他也有很明显的被抛弃创伤,因为他在需要和母亲共生的年龄没有母亲和他共生,他在出生后不久你就离开了他,缺少一个稳定的有质量的养育者,就会对他造成一种无法逆转的不安全感。”
“所以……”医生顿了顿,“我建议你能够带着他也来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干预。但实际上对你有俄狄浦斯情结的并不是你的小儿子,而是你的大儿子。你跟我说,他是被你一手带大的。人在三岁之后就会产生明显的指向性性欲,在一般的情况下,小孩一般会对父母异性的那一方释放性欲,对同性的那一方父母释放攻击力。可是你又相当于父亲又相当于母亲,又是单亲家庭,他会形成一种取向紊乱,最后他向你释放性欲,可是他无处释放他的攻击力。父亲最重要的功能是帮孩子完成和母亲的分离,但你们显然到现在还是共生关系,你的孩子已经成熟了,是一个大人了,作为一个母亲,你并没有及时地认知到你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依旧把他当作是一个孩子对待,没有正确地指引儿子心理变化,更重要的是没有父亲的监督和威胁,他的心中没有敌人的概念,最后,作为母亲的你就成为了他心里最真实、最有可能得到的性对象。”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质问自己,医生含着笑反问他,“可是,你真的愿意结束这种关系吗?”
夏行歌慌忙进了书房,见夏澧坐在地上哭,想扶他起来。夏澧两条腿都是软的,只顾着哭泣流泪,歇斯底里。他死死地揪着夏行歌的衣领,哭得双颊通红,他歇斯底里,拉扯着夏行歌的衣襟,他在狂叫,“小诚!我的小诚不见了!不见了!”
“可是……我要怎么办才能不这样呢?才能结束这种关系呢?”
他痛苦地低喃,时钟已经过了下午四点,谈话结束了。
“怎么了?妈妈?!这是怎么了?!”
“那……你们之间的关系除了你们三人和我之外,还有第五个人知道吗?”
夏澧越想心越乱,跑着回到了家。开门时他心里咯噔一下,门没锁,开门一看,给渡边诚的钥匙放在家里。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忙跑到渡边诚睡觉的书房,只见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被水洗过一遍,带来的所有行李都已经被收拾妥当,行李箱摆在房门门口,渡边诚本人却不见踪影。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可是……可是……”他急促地呼吸着,知道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可是我感觉很痛苦……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死了……”
他刚开口呼唤,夏澧就很疲惫地让他离自己远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夏行歌也不好靠近他。夏澧把报告护在怀里,在路上越走越快,雨也越下越大,夏行歌又再次追上他,把他拽到路边屋檐下,夏澧愁眉不展,闷闷不乐,若有所思,夏行歌想,这个时候他应该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谈话已经结束,他甚至走了路程的一半,但心口像是被火燎烧了一般。夏澧喘着气,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他走得越来越快,甚至在雨中奔跑,跑的又急又快,像是要把所有的烦闷随着汗水被带走。
夏澧想起了刚才和吕医生说起的那些话,他简单地做了一个精神分析,在这之前,医生说起了一个故事,“你知道俄狄浦斯吗?”
“妈妈……”
“如果没有被发现,又一直无法痛下决心彻底地断绝这样的关系,大概率就没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你只是因为性羞耻感和背德感来寻求心理医生的心理慰藉。如果觉得持续乱伦关系让你痛苦,就快刀斩乱麻,把它彻底断绝;如果觉得让你断绝和儿子的乱伦关系让你痛苦,那就把这段秘密继续埋藏在心底吧!”
夏澧出了咨询室,拿着医生开给他的心理分析报告去外面找夏行歌,但很明显,他完全心不在焉。夏行歌跟着他离开,外面下起了小雨,夏澧像是脱了魂一般往雨里走。夏行歌跟在他身后,越走越快,依旧追不上夏澧的步伐,他们中间隔了一段稍远的距离,夏行歌只能跑着到他身边。
“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夏澧慌了,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立即在每个抽屉中翻找渡边诚的护照,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他慌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夏行歌回家把门关上的声音,这几天临近崩溃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尖叫着嚎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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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