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样子(1/1)
沈铖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期待开门上车，觉得小男妓怎么的也得再不要钱一次是不是？结果这小孩儿一个躲车上抹眼泪呢，沈铖不明所以，这次不等他开口，小男妓直接就往他怀里塞了个东西，沈铖低头一看，是他给柳卿的银行卡。
“还给你，沈先生我不要我还是不要了，本来也就不知道是什么，还是问了书煜才知道的本来也不是我这种人用的，不要了，还是不要了，我就想要两千块，我不要卡”
沈铖都被气笑了，上哪找第二个傻蛋，连黑卡都不要？简直又俗气又目光短浅，但是沈铖并不嫌弃或者厌烦，面对小男妓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脾气，沈铖牵了柳卿的手来，将那张信用卡又塞回柳卿手里，问他，“你怕什么？”
刚刚还哭得乱七八糟的小男妓，突然就埋着头一声不吭了，沈铖随口吩咐司机去高档的商业区，又问柳卿，“你是偷窃抢劫了，还是杀人放火了？你怕什么？”
小男妓答不上来，抽抽噎噎一副欠骂的模样，沈铖眯了眯眼突然倾身过去，小男妓明显吓一跳，是以为要被打了的本能反应，闭上眼抬起了胳膊档脸，沈铖看他这样眉头微蹙，越过小男妓将座位上方的安全带拉出来帮他扣好。
小男妓知道自己误会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做好，沈铖的语调平淡，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别人误会你，欺负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不知道戳到了小男妓什么点，一直只是默默擦眼泪的小孩儿，瞬间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干嘛要生气，我生气了又能怎么样？呜多哭一声都要被打，我惹不起躲得起有什么不对？我不想惹事，不想挨打，呜不要打我呜呜”
沈铖确实被噎了一下，可能他还是不够了解柳卿的过去，沈铖沉默反省了一下，坐去小男妓身边，把人揽进怀里，“不打你，你也没做错，但是，以后你可以生气，可以不用害怕了。”
柳卿哭得乱七八糟，基本除了不打你，后面那些话都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金主抽了纸巾给他沾眼泪，动作还挺温柔的，金主说，“别哭了，要下车了。”
柳卿是当吩咐听的，金主不叫他哭他就乖乖把眼泪憋回去，下了车一路低头跟在金主身后，被带进了大商场。平常这种地方柳卿连蹭空调都不敢来，因为会被门口超凶的保安驱赶，这会跟着金主进来，还时不时回头去看保安大哥有没有留意到他。
但很快柳卿就不顾上了，商场跟宫殿似的富丽堂皇，各种华丽的装修和陈设让柳卿目不暇接，他真的很想拿手机出来拍几张照片给书煜看，但是终究没那个胆子。
柳卿不知道沈铖带他进了一家国际一线品牌的专卖店，但他觉出了不自在，弓腰驼背缩成一团，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金主看似随手拿了套西装，直接把他拉进试衣间，柳卿被壁咚着强行要求脱衣服，哆哆嗦嗦觑着金主的脸色，到底没敢说不想试。
衣服里面就跟有针扎他似的，柳卿穿好之后扭来扭去总觉得不合适，金主沉了嗓音呵斥，“别乱动。”
不让动就只能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不乐意了，柳卿撇着嘴耷拉着脑袋，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金主再没说什么，仔细帮他整理了领口和袖口，然后站去柳卿身后，让柳卿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和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柳卿窘迫得快哭了，并不是说他穿上好看的衣服就能脱胎换骨，他仍然只是个肮脏下贱的男妓而已，何必要这般羞辱他呢？金主这时候在他耳朵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成功搅乱了柳卿的思绪，金主让他放松，柳卿因为耳朵里的酥痒下意识照做，金主两手拇指抵着他脖子下面一点那里的脊柱，然后扶着他的肩轻轻一掰。
肩膀打开，胸背自然挺了起来，衣服突然就变得合身了，金主又扶着他的下巴抬了抬，让柳卿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样子。”
柳卿懵懵懂懂，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合适的衣服，突然就看起来有点合身了，金主又将他几乎遮挡眼睛的刘海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镜子里那个人的精神状态立刻截然不同，柳卿发现他根本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的金主好像笑了笑，柳卿没能听真切，然后金主伸手捏了他的脸，“你不需要见人就低头，知道什么叫人善被人欺么？你越是害怕，欺负你的人越是能从中得到乐趣，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都欺负你，为什么没人欺负书煜？”
柳卿被捏得有点疼，又不敢躲，只能委委屈屈腹诽似的嘟囔，“因为我比较好欺负”
金主嘲讽他，“这么有自知之明？”
柳卿又想垂头，被金主眼疾手快捏住下巴，“又不是见不得人，明明挺可爱挺清爽的，为什么总低着头。”
这都多少年的习惯了哪是说改就能改的？柳卿心里可不服气，但是他又不能反驳金主，只能噘嘴表达情绪，金主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埋头在他嘟起的唇上亲了一口，“你没做错事，谁都不用怕。”
这一口亲亲比啥都来得震惊，柳卿瞪大了眼，心脏又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一瞬间从耳朵尖一直红到脖子根，金主的心情似乎不错，不再钳制终于放开了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现在是我包养的，保护不了自己，再被别人欺负了，扣钱。”
还是扣钱最管用，小男妓瞳孔缩了缩，几乎跳起来，“不能！不行！怎么又要扣？！”
金主笑，“再有人来找麻烦，拿出现在的气势就很好。”
柳卿想顶嘴说因为是沈先生所以才这么有气势的，要是别人，别人金主不知怎的一眼就看穿了他，“你就想想要被扣钱，应该就有底气了吧。”
柳卿被绕进去了，好像确实是这样，金钱永远是他的命，任何妨碍他赚钱的都是必须要打倒的反动派！
金主知道他把话听进去了，终于满意了，放他出了更衣室，不过身上穿的衣服没有脱，柳卿小心翼翼挺着僵硬的背走出来，导购的小姐姐们满面笑容，一人一句夸赞都不重样的，都是说这衣服特别合适他。
柳卿脸皮薄，被夸得晕乎乎，就下意识看向金主，金主低头看手机，好半晌才抬头丢给他一句，“你不是有卡么，喜欢自己买，看我做什么。”
柳卿这才想起来金主刚刚确实把卡又塞给他了，可是给他放哪儿去了呢？柳卿跑进更衣室里从旧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有些怯地递给导购小姐姐。
小姐姐的笑容有如春风拂面，又是先生又是您，叫得柳卿面红耳赤局促得紧，刷完卡让他签字，柳卿上次是直接就被警察带走了没到签字这一步，回头看看金主，站得好远一点儿也没有要来帮他的意思，柳卿无措地又看向导购，导购小姐姐非常耐心，指着小票最下面，声音甜美，“先生您在这里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柳卿就跟着照做，他的字一笔一划，像是小学生写的，这让柳卿有点不好意思，他看见另外一个导购小姐姐也瞥见了，就当着他的面两人耳语，“真可爱。”
这下柳卿脸红得更厉害了。
柳卿飘飘然的不知道怎么走出的这家店，后来又被金主带着逛了好几个其他的店，买了鞋子，手表，没什么用但是亮闪闪的水晶摆件，一看就很好吃的蛋糕，还有五颜六色的起泡酒刷卡的事情重演了几次，到最后柳卿轻车熟路，已经完全不会怯场了。
一上午下来柳卿买到好多东西，他还悄悄地给书煜卖了礼物呢，心情好得不得了，回去的时候金主把他送上车就不跟着走了，柳卿突然有些舍不得，抬手就抓住了金主的衣袖，金主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不合适就让它合适，不要了不是解决问题，是逃避。”
柳卿觉得脑袋里被什么紧了紧，不是一盆冷水，但他也确实没有那么兴奋了，金主又牵了他的小手，安抚似的攥了攥，“我今晚去找你，不想回去可以让司机带你再四处转转。”
金主说完这些径自走了，柳卿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哪还有心情逛街，看着车窗外想了一路的心思，都是沈先生今天为他做的一切。
沈先生给了他太多东西，不仅仅是钱和温暖，还有尊严。
柳卿头一次不想逆来顺受了，他想变成沈先生所说的，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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