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166名单上最后两人(2/2)

    文森特自认为装得很到位，却忘了自己在兰伯特面前一贯松懈，嘴角的笑没藏住，多少透出了些看菲利普笑话的意思。

    文森特被问得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陷入瓶颈了。”他那双在窄小的单人沙发里根本无处安放的长腿憋屈地架在扶手上，身体却还顽强地拗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好让兰伯特能抱住自己。说话间，他用额头贴着兰伯特的颈窝，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显出了几分郁闷来。

    “……”文森特却没能立时从这个一触即分的亲密触碰中回过神来。他盯着兰伯特的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恍然明白，自己竟然被兰伯特有意安抚了。

    文森特说着，蓦地收了声。他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了那些被封存于照片之中的画面。他清晰地记得，照片之中，母亲的尸体上有着已然凝成疤痕的“画作”。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的报告写得怎么样？”文森特到底不忘追问这个问题，他对菲利普如丧考妣的表情记忆犹新，实在有些好奇，对方到底能写得多烂。

    要不是清楚菲利普是在摸清他的“危险性”前不敢与他有牵扯，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做人太失败了。

    “……圆桌佣兵团的大本营在英国，虽然生意范围含括西欧的大部分国家，但脱离本土之后，情报力量就大打折扣了。”他嘴上和兰伯特认真解释，然而略显迟缓的语速却泄露了他隐约的神情不属。

    “而且，有你在，我相信事情总会好起来的。”他说着毫无道理的漂亮话，但因为语气足够真诚，居然显得有几分可信。他边说边向兰伯特缓缓俯身，同时右手向前微送，优雅地向兰伯特行了个邀请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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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了，但是一直没有头绪。”他的声音轻了一些，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无效努力，就算理智上知道调查不可能一帆风顺，也难免感到沮丧。“我母亲曾被注射过一种特殊毒品，毒品的源头就在他们中的一人身上。按我已知的情报来看，那两个人关系紧密，其中一个疑似有智力障碍……”

    这样想着，兰伯特收回视线，又看向了文森特。只见文森特还维持着发出邀请的姿势，与他视线相碰时，还期待般地，向他无声地笑。

    他冲文森特勾了勾手指，文森特便起身靠近，蜷起身子坐进了他的怀里。他一手环住了男人结实的腰肢，在文森特凑过来挨蹭他的颈项时，捏着对方的下巴搓揉了一会儿。

    而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这可就一点都不绅士了。兰伯特饶有兴趣地偏了偏头，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有些想要掐住文森特的下巴，好捏一捏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以后你们的报告，都让他来写。”兰伯特皱着眉临时做了这样的决定。勤能补拙，再加上马塞尔的指导，应该多少能让菲利普的写作水平改进一些。

    却是以刀刃为笔，在活生生的人体上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笔触。

    “智力障碍应该是个很明显的特征。”亲过之后，兰伯特又无事发生一般，坦然地说回了正事，连口吻都是惯常的平静冷淡，“你不是和圆桌佣兵团有合作，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这样自我安慰着，他小心地挪动双腿，从兰伯特的身上撑起，离开了对方的怀抱。站直身子后，他抻了抻有些褶皱的衬衣，而后面向兰伯特，将左手背到了身后。

    不过从今往后，这种状态多半就要发生改变了。今天菲利普亲眼见到了他在庄园的住处和待遇，还见识到了兰伯特“惩罚”自己的方式。这些应该足以让那个野生动物般敏感的男人往前迈出一步了。

    看起来的确是适合散步的天气，但刚刚下过那样大的雨，佣人们还来不及清理庄园的路面，花园里定然满是水渍……

    但不多时，他就对兰伯特复又勾起唇角，露出了和缓的笑，“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母亲她摄入过的毒品似乎有很强的致敏性，因此没有在市面流通。这是个很明确的线索，就算不好入手，也多少是个调查方向。”

    “抬头。”兰伯特的手指挤压着男人温软的颊肉，迫使对方从他颈间昂起了头。文森特不明所以，但并不抗拒他的动作，只用有些茫然的目光望向他，从鼻腔间发出一声代表疑问的轻哼。

    文森特闻言，在心里悄悄地“哎呀”一声，为菲利普默哀了两秒。

    引得兰伯特盯着他瞧了半晌。

    “画”上有云朵，有房屋。线条简单稚嫩，仿佛是孩童的即兴创作。

    文森特还记得，从前有一次，乔治被里欧派到庄园给兰伯特送文件。结果乔治因为沉迷飙车，一天两夜没合眼，在等待回复时就没有熬住，睡得人事不知，在兰伯特眼皮底下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那时候兰伯特的反应也不过如此。

    所以他松开了钳制，转而摸了摸文森特的侧脸，然后低下头，隔着文森特垂散的额发亲了亲那人的额头。

    “现在就不要想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了。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去花园里散散步？”

    然后就看见，兰伯特既无语又嫌弃地“啧”了一声。

    “刚才我和你说过格拉芙家给出的审讯结果。”他在休息时间的思维要比工作时发散一些，闲谈时的话题兜转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到了最初的事情上，“接下来，北意那边要乱上一阵。你的私事办得如何了？近些日子离那边远一些，不要趟进浑水。”

    文森特的呼吸放慢，想要将忽如其来的心绪波动遮掩下去。他若无其事般地用指尖拨弄着兰伯特的袖扣，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兰伯特一掌钳住了下颌。

    不知何时，雷雨已经停歇了。厚厚的阴云随之消散，让午后西斜的阳光漏下来，为那些被雨水浸冷的一切覆上一层迟来的暖意。

    兰伯特一时间觉得匪夷所思，想知道文森特究竟哪跟弦没有搭对，居然要在这种天气出门。但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文森特指尖跳跃着的日光，不由得目光一顿，拧头望向了窗外。

    看起来很温驯似的，可以容他随意摆弄。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将一旁靠着的手杖纳入掌中，然后不太情愿似的，握住了文森特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