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112变态与战利品(2/2)

    自然是没人出声应和兰伯特的话的,但兰伯特却提了下唇角,令人错觉他露出了一瞬冷笑。

    “说起来,恋子弑父已经是咱们这一支的传统了。”他突然低声开口,吐出了一句突兀而离奇的话。现下花园里再没有第二个人了,但他神色冷静而淡然,全然不似自言自语。

    “这事父亲也是知道的。”他说着,话一出口,却见里欧脸色更奇怪了。

    里欧闻言,以为兰伯特是有了想要联姻的人选,但对方又不够资格同格纳登洛斯家的族长婚配,才提起了乔治。他自觉乔治在兰伯特面前还算有地位,不至于被耽误,便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里欧顿时沉默了下来。他回头瞥了开始轻声打鼾的舒伯特一眼,又抬眼望了望兰伯特身后的玫瑰花丛,而后肃穆了脸色,对兰伯特微一点头。

    “您对他有安排了?”里欧不由得问。

    “对了,生日快乐。”他最后又留下这样一句,声音仿佛和缓了一些,但态度仍丝毫不显热切。语毕他便转身向花园入口走去,留下背后成片的玫瑰无声无息地伫立在原处,目送他渐行渐远。

    “与您何干。”他简洁而冷漠地回应道。

    这样想着,里欧便跟兰伯特打了声招呼,借口要将舒伯特送去休息,将人背起来打算先行离开。

    半晌之后,他略微侧了下头,直视着舒伯特倔强的双眼。

    “等一下,里欧叔叔。”兰伯特抬手将风衣里掩着的那只玫瑰抽出来,避开枝干上的刺,在指腹间缓缓碾转,“回去之后让乔收收心,把身边乱七八糟的人清理一下。”

    但他仍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当初,死法是他自己选的,这地方是他自己挑的,布置也是他自己安排的。我只是顺着他的意来做,如此而已。”

    在密密匝匝的花苞与枝叶的撑托下,那只形单影只的玫瑰没有掉下去,却也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鲜红之中,有些辨不清楚了。兰伯特垂眼盯着那只花看了一会儿,但视线却有些虚,好似穿透了枝叶,渗入了更下层的地方。

    力道拿捏得极准,只一下,就让上一秒还激动不已的舒伯特软下身子晕在了他的怀里。

    而兰伯特对此没有直接回答,只委婉地应道:“他这个年纪,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里欧木着脸僵了两分钟,把脑子里有关格尔威茨的记忆拎出来快速过了一遍,而后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格尔威茨能干出来的事。至于这其中兰伯特又起了多大的作用,他心中有些想法,却不好再问,便暗自按下不提。

    兰伯特把玩着手中的玫瑰,看着里欧拐过灌木围墙,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但直到对方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分明,他才转过身,将玫瑰轻轻扔掷在了身前大片的玫瑰丛上。

    里欧也是被舒伯特酒后言之凿凿的推测惊得脑袋发懵,才稀里糊涂地被舒伯特给拉了过来。私藏自己父亲尸体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总归是兰伯特的私事。他本来是想向兰伯特旁敲侧击一下的,万没想到舒伯特酒精上头,上来直接冲兰伯特硬怼。

    他忍不住又看了舒伯特一眼,“其实,您刚才如果也能这样好好跟舒伯特说清楚,他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只这短短几个词,便精准无误地戳中了舒伯特的心脏。舒伯特的脸和脖子全都涨得通红起来,他喘着粗气奋力去推里欧的手,眼看就要挣开里欧的搀扶,试图冲上去给兰伯特一拳。

    “我不是想评判您什么,老爷。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至于现在,他最好还是不要触兰伯特的霉头。

    里欧简直被舒伯特闹得头大。他见舒伯特越来越不像话,且兰伯特的神态也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阴冷,便干脆心一横,抬手一个手刀砍在了舒伯特颈后。

    此时的里欧还不知道,兰伯特对乔治的安排远不只如此。

    “所以,您也想问父亲尸身的事?”他只一针见血地发问了一句。

    “所以说,也没有再传下去的必要了吧?”他继续道,尾音微乎其微地上挑两分,如同在征求什么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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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伯特听了里欧的辩解,倒不觉得对方的说辞是在为自身开脱。他相当清楚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之间的关系有多微妙,就连里欧至今不了解舒伯特真正性情这种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可不一定。兰伯特默默暗讽了一句,但他面上不露声色,只目光有些发冷。

    但在他走出花园之前,兰伯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其实就是舒伯特在察觉到格尔威茨的墓地有问题后,不敢直接来质问兰伯特,便喝酒壮胆,还拉上了里欧一起。

    里欧饶是早有准备,也仍旧面露异色。兰伯特见状用手指叩了叩杖头,难得缓声向对方额外透露了些许内情,权当安抚。

    “老爷,今天这事儿,我也有错。我不该由着他胡闹。”里欧在短暂的纠结之后,十分干脆地为自己也认了个错。接着他便长话短说,把舒伯特撒酒疯的缘由简明扼要地向兰伯特解释了一遍。

    “他喝醉了,您别跟他计较。”他托着舒伯特沉甸甸的身体,立即开口替对方道歉。待兰伯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才把人抱起来,暂时安置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一直以来他都逃得心安理得,如今却来指责我的做法……他没有这个资格。”

    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里欧于是彻底不再吭声,他隐约觉出兰伯特对舒伯特的态度不只是疏离冷淡那么简单,便在心中记下一笔,留待以后查证。

    这种说法比起舒伯特开门见山的指责,要令兰伯特感觉合意得多。他当即对里欧微微颔首,坦然地承认了舒伯特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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