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难懂】(1/1)
三个月后……
“这是南溟,本来预定是在北溟的,可惜最近那里不太太平就绕了远路。”
“知道了。”
韩修下了船,随手接过君子然从船上抛下的钱袋。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嗯。”
韩修挥手告别后就带着已经换装好的傅博溪离开。
“你拿着。”
傅博溪接过钱袋,此时两人已经成功的混入了人流,而韩修原本的白长发也成了普众的黑色,曜石的眼球也有了黑白分界。
“很陌生吗?”
周围的百姓穿戴异常,就连所说的语言也是天差地别,傅博溪面对这一切虽是惊愕却并没有少年该有的情绪。
“是的。”
韩修看着他稍显稚嫩的面庞于是带着些许轻佻的语气笑道。
“所以乖孩子不要走丢了知道吗?”
随后两人到了街市雇下一辆马车,当然比不上骑马的速度,不过他也忘了教某人这事,也不知道小孩会不会。反正不赶路就将就游山玩水了。
看着已近的正午,傅博溪知道韩修向来不太喜欢有阳光的地方,于是询问道。
“您要留宿吗?”
韩修抬手望了望天,炽热的阳光显得那么刺眼,还真是让人烦躁,不过嘴角又是一笑。
“不了,这次……我要小小的劳苦下自己。”
傅博溪不明所以,不过他向来不会多话。
“去城郊吧,林子多的地方,顺便……”
“我想解决下。”
他转身看着傅博溪暧昧道。
“好。”
面对韩修荒唐的提议傅博溪已经面色如常。
看着这些年越发呆板的少年,韩修笑评道。
“我听玛雅说你是罗家公子,不过现在看着怎么像个维诺的下人?”
“在罗家,我本就是下人。”
听后韩修也只是无奈的侧了侧脑袋,指尖在他眉间一点。
顿时周围百姓的谈话声开始变得清晰明朗,语言不通的问题似乎不复存在。
“走吧。”
韩修坐上了马车,傅博溪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却只是因为天上的烈日,而刚才韩修的指尖……却冰冷的恐怖。
“你留着买些自己吃的东西吧,对了……别忘了这里的烈酒。”
说完韩修便随手抓起他的手腕,两人指尖相触后傅博溪感觉一阵刺痛,却只是微皱眉头。
“早点跟上。”
最后叮嘱完他便驾车离开,傅博溪却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等到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韩修的位置时这才想要跟上,可是茫茫人海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阳光下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随之浮动上空,而周围的行人却毫无所觉,红线的下的车辙正跟随着它的另一头不断延伸,连接着两人的距离。
时至傍晚傅博溪才赶至韩修身边。
“啪!”
突然一声贯耳的扇打,伴随着韩修凛冽的质问。
“你去哪儿了?”
他语气不善,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太远。”
“……”
韩修本想发作,可是略微一想,顿觉哑口无言。
某人是叫傅博溪跟着,而几个时辰前的某人……也似乎在出城后为了一时快活足足快马奔驰了三个时辰……
“……”
两人对视,韩修随即转身离开,似乎完全不为自己的无端失控觉得尴尬,随口道。
“买了些什么?”
“鱼,还有些菜包括您吩咐的烈酒。”
“……水煮鱼?”
韩修突然停下。
还未等傅博溪回答,他又低声道。
“炸的吧。”
“本来是。”
“为什么!”
他猛然转身,声贝微抬。
“坏了。”
傅博溪提了提手里已经有些发臭的大鱼。
一阵夏风拂过,刺鼻的鱼腥味猛然袭来,韩修眉头微挑,随后胃里一阵翻腾,手捂着嘴有些难以承受。
“……呕……呕。”
傅博溪上前扶住他,神情焦急却不自知,一手拍着韩修的脊背忙声询问。
“您没事吧?”
“呕……呕……把……把那东西扔了!”
说着韩修已经干呕的无法直身。
傅博溪赶紧甩手扔下臭鱼,一手扶着强烈干呕的韩修,透过两人交握的双手,那种寒彻骨的冰凉再次传来。沉思片刻,傅博溪立即挽起广袖主动将胳膊伸出。
韩修却推开他的“邀请”转身后退,蹙眉看向傅博溪,随手抹去嘴角的脏污。
“不用,你不是买了壶酒吗?”
“……您才吐完。”
傅博溪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这身体怎么都不会坏,你不是也、体、验、了很多次了吗?乖宝儿,把它给叔叔。”
韩修轻声道。
“……”
两人对视,最终傅博溪还是妥协的拿出酒壶。
韩修一手夺过就开始猛灌,傅博溪却只是看着他暗自紧了紧袖中的拳头。
谁知下一刻韩修却突然捂着胸口将刚喝下的烈酒尽数吐出,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一股腥甜顿时涌入喉头。
随即傅博溪的手袖被染红大片,还未待他反应对方便晕了过去。
而他却久久未动,仿佛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彻底清醒。
——韩修,这个神一样的男人竟然晕倒了!
这种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今天、竟然发生了!
看着怀里安眠的男人,微卷的白发已经恢复,现在的他就连最基本的形态变幻都难以维持,如果这时候那些身在嘉卡拉罗的贵族们知道了会怎样?
——一定会杀了他。
……如果现在动手……他一定必死无疑……一定。
久久的呆立后,傅博溪却弯身将他拦腰抱起送回了马车内。
——你还不能死。
微风拂过,那些被丢弃的荤腥也逐渐被地上卷起的落叶掩盖。
马儿低垂着脑袋寻食着眼前的枯叶。
夜里沙沙作响的深林中一辆简陋的马车内燃起了烛光。
韩修睡了一日,直到第二天昏时才缓缓醒来,此时马车内空无一人,他起身拉开帷幕,外面只有荒凉的萧瑟落叶却空无一人。
他下了马车巡视一周,并没有再看见任何东西,远处是一方阴凉的树影,他扶着粗/壮的树干缓缓坐下,静静的听着林中沙沙作响的树枝颤动,看着自己越发苍白的指尖,他毫无波澜。
这就是带活物强过“生死线”的代价,除去一颗鲛珠再加上他一半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身体反应却越来越不对劲?
沉思良久后他这抬头看向四周——一片死寂。
冰冷的眼神微敛,他越发沉默。
“您在这里做什么?”
又过了许久,傅博溪才终于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手里还拿着新鲜的野菜,却没了鲜鱼。看着身体单薄的韩修坐在树下,于是将身上的衣袍解下替他披上,很早他就知道韩修除了在做/爱时知道冷热,平时的生活压根就不会对任何温度有所知觉,他当然也不会傻的去相信他说的什么体质特殊,应该只是他自己的心理问题罢了。
正当两人静默时,韩修却突然甩手一耳光狠狠的扇在傅博溪脸上,看着他发肿的面颊,神色阴冷。
“你去哪儿了?”
傅博溪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刚才被打的并不是自己,他平静道。
“您不能喝这里的烈酒。”
韩修这才看见对方手中的竹筒被一根简单的稻草绳拴提在手上,却也并未对自己的冷厉收敛多少,只是未再对傅博溪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看着少年低垂的目光,他沉声道。
“不准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你就该像条狗一样听话!而不是根据自我意识的擅自行动!”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隐约间刚才打过傅博溪的手指微微颤动。
回到车内,撩开竹帘后他才注意马车已经被小做整改,却只是淡淡一暼并未对傅博溪的“擅自做主”追根究底。
他侧卧马车小憩片刻,待思绪平静后却无法再入睡,看着竹帘后浮动的身影,他抬起刚打过少年的那只手心,苍白指节修长分明。
——最近他似乎总有些失控。
是因为近乡情怯吗?
他觉得好笑,自己这次来的这么突然,她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傅博溪为什么没有趁刚才杀了他?难道是知道自己的不死之身?就算他知道了又为什么不逃跑?
现在的小孩真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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